狱卒识相,见苏玄璟睡下便转身退下去。 不想狱卒才一转身,隔壁周郎又唱起来,“云敛晴空,冰轮乍涌,风扫残红,香阶乱拥,离恨千端,闲愁万种……” 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清澈婉转,犹如天籁。 苏玄璟再次睁开眼睛,竟有些沉浸。 另一侧牢房里,鼾声依旧。 只是在那具高高大大的躯体后面,藏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男子瘦削,双目却亮,闪着精光。 此刻那抹瘦削身影自膀大腰圆的汉子身后坐起来,身形倚在黑暗角落,单手贴于墙壁,慢慢运气,潮湿的墙壁上,渐渐浮出一层淡淡的,绿色霜雾。 另一处,周郎一身囚衣站在那里,摆着青衣的身段,翻起兰花指,戏词仍在唱,可他双唇却没有动。 “君不见满山红叶,皆是离人眼中血……” 倏—— 横在牢顶的黑色身影飘然而落,手中三根连在周郎身上的丝线随之变换方向,黑衣人贴于墙壁,单手轻抚,运气。 一片红色霜雾浮现在墙壁上。 苏玄璟躺在床板上,目光被从天窗射进来的皎白月光吸引,月光发散,像是在牢房里散开淡淡的白色雾气,朦胧中,他看到了那片紫竹林,看到母亲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铁铲炒他最爱吃的茭白,父亲蹲坐在母亲身边添柴。 他们转回身,皆朝他微笑。 那年,他五岁。 两个牢房里,黑衣人皆收力,几乎同时,戏腔不再,呼噜声也跟着歇止…… 远在西市,萧臣与雪姬道明一切。 大概意思是苏玄璟有些过于着急了,他与宋相言设计将自己关进地牢,却没有万全准备,这般鲁莽很有可能坏事,甚至于丢了性命。 他将从翁怀松那里得来的药丸交到雪姬手里,且让雪姬即刻入地牢以探望之名把药丸喂给苏玄璟。 药丸有两枚,一枚救命用的,以防万一,另一枚是装病用的,把苏玄璟从地牢拽出来,再从长计议。 事不宜迟,雪姬拿着药丸急匆赶往地牢。 注定不是平静一夜。 宰相府里,鹤柄轩与鹤杨氏坐在密室里,已过子时他二人皆无睡意。 忽有消息从暗阁里掉下来,鹤杨氏猛抬头看向自家老爷,“他们……成事了?” 不等鹤柄轩开口,鹤杨氏急急起身走过去,叩动机关打开暗阁,迫不及待从里面拿出密件,回到桌边。 鹤柄轩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他虽然没有那样惧怕苏玄璟,可总有那么一只蟑螂净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爬来爬去,他实在恶心。 如今这只蟑螂就要死在他该死的地方,鹤柄轩心情隐隐透着些兴奋。 此时鹤杨氏打开密件,内容却与苏玄璟无关。 “三皇子回鸿寿寺了?”鹤杨氏边疑惑,边将字条交到鹤柄轩手里。 看着手里字条,鹤柄轩白眉微皱,“苏玄璟在地牢里,他如何与萧臣换的人?” 依鹤柄轩猜测,赫连泽是苏玄璟抓的,目的是想换萧臣手里的雪姬。 “老爷不是说了,他虽然地牢,可血雁门里那些人都还在做事,这也不奇怪。”鹤杨氏倒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虚惊一场。 对于苏玄璟,鹤杨氏倒没有那么盼着他死,只是权衡利弊,他不死也是不行。 相比之下,鹤柄轩觉得蹊跷,“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老爷放心,这应该只是巧合,再说……老爷叫暗蛇暗狐跟暗萤全都出来配合,苏玄璟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鹤杨氏安慰道。 此前鹤柄轩只想让暗蛇动,思虑之后果断叫他们一起行事,以确保万无一失。 凡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莫不如他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一击上! “再等等罢。”鹤柄轩虽说万全把握,可心里却怎么都不踏实。 鹤杨氏点点头,“再等等……” 皇宫,玉芙宫。 楚离洛瞧着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花拂柳,呶呶嘴,“花神捕实不该如此选择。” “那条蛇为什么还不来?”花拂柳淡漠开口,神色冷漠。 楚离洛朝外面瞧了瞧,丑时都过了。 “我们总要看到赫连泽平安回到鸿寿寺,才好放心履行与神捕的约定。”楚离洛也算与花拂柳交过几次手,虽说都是自己被动,损失也不少,可也叫她瞧见了花拂柳的痴情,“神捕就没想过,我们把你将温若萱关在一起,再……” 见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