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臣终到石巅,入目便见温宛悬空坐在悬崖之上。 悬崖风大,玄铁椅与座上温宛摇摇欲坠。 “宛宛!” “萧臣!” 眼见萧臣纵步,苏玄璟厉声怒喝,“你再往前多走一步,我便按下机关,温宛便会在你面前坠万丈深渊!” 不仅萧臣,随后跟上来的雪姬看到这一幕,亦震惊。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苏玄璟对温宛的爱,然而此刻看到温宛被吊在悬崖之上,她心中越发疑惑,到底她走的这段时间发了什么样的大事! “苏公子……” “小姨。”苏玄璟的视线从萧臣身上穿过去,落向雪姬,红了眼眶。 萧臣陡然止步,惊愕看向身后雪姬。 小姨? 雪姬也有些懵,甚至生气。 自她决定入花间楼那一刻开始,她便是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风尘女子,那一刻便注定了她与苏玄璟的关系再不能见天日。 雪姬急不可待往前走,被萧臣拦住。 “苏玄璟,你要的人本王带来了,放了宛宛!”萧臣封住雪姬穴道,寒声开口。 苏玄璟消瘦了,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身形异常单薄。 他单手叩在机关扣旁边位置,目光回到萧臣身上时重现冰冷。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玄铁椅上摇晃不止的温宛,笼在袖里的另一只手捏紧拳头,“萧臣,我昨夜与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小姨,那个人在哪里?” 萧臣皱眉,没有开口。 雪姬听的一头雾水,“苏……玄璟, 到底发生何事?你切勿冲动,昨夜我想了想,绑我之人未必是魏王殿下,这里面肯定很多误会,或许真有人……” “狄翼没死。” 突然从苏玄璟嘴里冒出来的四个字,直接打断雪姬的话。 她愣在原地,呆呆看向对面苏玄璟,一时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你……你说谁没死?” “狄翼没死。” 苏玄璟目光转回到萧臣身上时,变得狠厉,“萧臣!你们演的一出好戏!” “玄璟,你说真的?”雪姬身体隐隐发颤,沙哑出声。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萧臣在法场以棺椁接走狄翼,停尸于狄国公府整三日,那三日一向懒惰成性的萧彦日夜相守,彼时我还不知,甚至打听过,先帝在时他们的关系十分一般,怎就值得萧彦那么死死的守着!原来啊!” 苏玄璟眼底迸射幽暗冷光,五官狰狞,形同嗜血,“原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臣冷冷盯着对面的苏玄璟,沉声不语。 雪姬全身都在颤抖,眼泪萦在眼眶里,“玄璟……” “你们一面叫萧彦守住棺椁,一面叫人从外面挖地道入狄国公府,然后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将棺椁底端卸下去,找花拂柳随便易容个死尸代替狄翼,而真的狄翼早就被你们从地道抬走了!” 雪姬闻言看向萧臣,声音颤抖,“真的?” 萧臣仍然沉默。 咔—— 机关扣按压瞬间,连接椅子的玄铁柱突然分裂成三条,其中 一条与椅背应声脱离,玄铁椅突然下陷,温宛身体陡然倾斜! “宛宛!”萧臣急步上前之际,苏玄璟身侧黑衣白衣飞身而至,将其拦住。 苏玄璟指着悬在半空,被山风吹的摇摇欲坠的座椅,竭力嘶叫,“狄翼在哪里!” “狄公已逝。”萧臣决口否认。 苏玄璟目寒,自怀里取出半截木榫,“萧臣啊,你们行事到底是有疏漏,这半截木榫便当日在狄公国府灵堂里,地道里的人一时不慎将其弹出来,好巧不巧被我捡到,为此我手背上还留下划伤,若我没猜错,当时地道里除了花拂柳,应该还有卫开元!” 萧臣暗暗噎喉。 “你不承认不要紧,此事未必不能查!” 苏玄璟狠戾道,“当日法场,我真好奇过,狄翼谁也不选,偏偏选温御一经与他对战!三人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双剑洞穿狄翼时在场无不悲鸣!现在想想,那些人都是傻子!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 萧臣无从辩驳,他无法告诉苏玄璟,狄翼是报了必死之心。 雪姬终于相信了,她眼泪掉下来,凄楚哀怨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狂暴,早随狄翼身死消散的仇恨重聚,在心中骤然烧起漫天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