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叔这是赶着放衙时辰醒的。 案子本就从午后开审,又走马灯似的来了好几拨人,真正审的时候未时都过了,这会儿申正,老皇叔在座位上懒散扭动身子瞧向关裕,“你们刑部延长放衙时辰有额外俸禄津补没?” 关裕一听这话都没征求苏玄璟意见,直接敲响惊堂木。 没有。 退堂之后,郁玺良直接留在刑部衙门,没朝地牢送也没被宋相言接回大理寺,恐途中生变,宋相言作为郁玺良徒弟加狂热粉,硬是把十二卫派到刑部待命。 方云浠则被宁林接回景王府。 马车里,宁林挑侧帘见战幕跟温御的马车走在前面,眸子暗了暗,转回头时看到方云浠情绪低迷,“幸亏当年你没杀冯氏,否则还真叫郁玺良给猜中了。” “在他心里,我是那样的蛇蝎毒妇?”方云浠只要想到郁玺良对她吼的样子,就觉得五脏六腑被人捅了几刀,“就算我杀了她们,那也是她们该杀,我父亲死的那样惨,廖横一家该遭灭门!” 看着方云浠现在的状态,宁林不禁感慨,被感情牵绊的人干不成大事。 方云浠也就是瞧着厉害。 不过也好,若能利用她铲除密令者之一的郁玺良,这枚棋子便有价值,“冯氏那边没有问题?” “她女儿在我手里,自然没有问题。”方云浠抬手抹过眼角,忽然想到一件事,“今日战幕跟温御为何会来,皇上叫贤王旁审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方云浠不配知道。 “那两个老东西可能是没事儿闲的过来凑热闹。” 方云浠也就是随口一问,“那贤王?” “若本王没猜错,贤王这是拿二皇子到皇上那里讨要银子,之前审秦熙案他尝到甜头,这回又来案子他岂会放过。” 对于贤王,这倒是宁林的真实想法。 “我只想刑部快些判郁玺良死刑。”方云浠目光阴狠,幽声开口。 宁林瞧了她一眼,他希望…… 他希望战幕能利用这件事斗败郁玺良跟温御,接下来便是太子府跟二皇子拼个你死我活,那可就离他的大愿不远了。 自刑部出来,三辆马场晃晃荡荡于朱雀大街分道而行。 御南侯府前,温御想要下马车时突然被战幕拉住,“当年与先帝亲近的人里,除了你我跟一经,还有谁活着?” 只要跟战幕在一起,温御的心就像是颠在勺子里的活蚂蚱,勺子上上下下,蚂蚱上上下下,跳的好不欢腾。 温御被战幕拉回来,作冥想状,“有点儿多,一时也想不起来从谁说起。” 战幕嗤之以鼻,“你倒也不用这般妄自菲薄。” 温御抬头,便见战幕脸上写满自信,“先帝于我们三人自是最亲,之后有现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李世安,有原御医院院令翁怀松……” “翁怀松不是死了吗?”温御提醒道。 “不管死活先列出来。”战幕继续道,“再就是看着懒的出奇,实则阴险狡诈的萧彦,若有选择,老夫倒希望活下来的是翁怀松。” “这个恐怕有难度。”温御认真道。 战幕瞥他一眼,“你再想想。” “先帝也经常请睿亲王他们几个外姓王吃饭,还有皇室里几个老王爷,先帝对他们也不错,再就是良太妃母族……” “那都是施恩!”战幕突兀打断温御的话,“我说的是交心,皇上与他们可交过心!” 看着战幕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温御摇头,“没有。” 战幕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些人里,谁有可能知道暗金纸的存在?” 温御把头摇成拨浪鼓。 “这种纸世间绝无其二,唯有一张!五尺方寸裁减成那样的细条可裁四条,如今郁玺良那里有一条,剩下的纸到底被他们裁减送到别人手里,还是没用过?”战幕黑目如炬,紧紧盯住温御。 温御被战幕盯的发毛,“不知道……” “如果被裁掉,剩下三个接到字条的人是谁?”战幕仿佛入了魔障,咄咄逼人。 温御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也想知道剩下那一个是谁。 “又是谁把那么重要的暗金纸偷出来裁掉?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暗金纸代表什么,为什么要用!”战幕怒声低吼,吼的温御一阵耳鸣。 温御揉揉耳朵,“战哥,那纸我是没见过,可也保不齐先帝拿给别人炫耀……” “不可能!”战幕猛然打断温御,眼睛里充满危险信号。 有时候真相就在一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