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路的延伸,手机黯淡的光芒照亮了长廊的两侧,尽管心中早有预感,但是当古斯塔夫和安静亲眼见到每一个隔间里的景象时,依旧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每一个隔间里都有一个差不多的装置,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人类如同被装进了这些罐头里,装置的屏幕上播放着他们的现状。 原本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在神秘商人出现变得有所好转。 尽管场面看起来古怪之极,但对于依旧被困在“罐头”里的犯人们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们不必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被那些由他们潜意识具象的怪物撕扯得粉碎。 断电并没有影响装置的正常运作,看着那一个模子里映出来的狭小隔间,古斯塔夫和安静忽然间萌生出了一种错觉——这个监狱以及他们此刻脚下的地面都是活着的,他们仿佛行走于怪物体内,任何闯入者只会在这里发现他们内心深处最不愿直面的记忆。 “走了,安静。” 古斯塔夫不动声色地呼唤了安静一声,他注意到后者苍白的脸色,猜测到一定是这里让她回想起了紫藤花学院的遭遇。 据他所知,安静在学生时代的性格和现在判若两人,原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 在灵能方面优秀的天赋让她迅速从同龄人之中脱颖而出,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首席生,外向的性格则让她很快拥有了一批拥护者,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安静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火种。 她想要履行首席生应尽的义务。 比如说,废除紫藤花学院里那些不人道的惩罚措施。 对于那个年龄的安静来说,策划一场“变革”就已经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手段了。 遗憾的是,变革最终以失败告终,安静和她的党羽们被关进了禁闭室,开始了为期数个月的“思维矫正”训练。 这些都是古斯塔夫从齐河提供的名单上了解到的情况,即使只有轻飘飘的几段文字叙述,却让他能轻易地想到那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安静来说究竟是多么的绝望无助。 自那之后,安静就变得沉默寡言,还一度患上了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而此刻这些狭小黑暗的“罐头”,恐怕让她回想起了那个几个月的时间。 “嗯。” 搭在肩膀上的双手让安静回了神,她垂下眼帘,眼中所产生的幻象也就此消散了。 这个地方绝对有古怪。 安静确信刚才绝不是简单的触景生情,她分明就在隔间里看见了别的东西。 装置变成了禁闭室的固定椅,被束缚带牢牢拘束在固定椅上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瞪大了涣散的双眼,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她。 这便是变革失败的结果。 除了她之外,所有参与的“同党”都接受了思维矫正治疗。 而在接受治疗的人里,她是最幸运的一个,这也是让她至今耿耿于怀,难以面对的事实。 拉古斯基金会非常看重她的能力,因此向紫藤花学院打过招呼,因此负责治疗的老师使用了相对缓和一些的手段,没有让她承受太多超负荷的治疗手段。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安静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继续思考下去,可记忆却源源不断地涌现了上来。 禁闭室里面容模糊不清的老师戴上了消毒手套,将仪器通了电。 …… 并不是所有“叛逆的孩子”最终都回到了学校,当几个月的治疗结束,她回到班级里时,得到了有几人因身体状况只得退学回家的消息,而刚才她所见到的学妹就是其中之一。 安静曾经觉得能离开紫藤花学院这样的地狱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当她毕业后成为齐河的助理,麻木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之时,却在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消息。 当初那些因身体原因退学回家的孩子,实际上根本没有回到他们的家中。 反倒是紫藤花学院向孩子的家庭支付了一笔巨款,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直到现在,同班的同学们都还以为他们回了家。 安静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指甲也陷入了皮肉之中,直到血液沿着的手背沾染到了衣服上,她恍惚的情绪才终于好转了几分。 安静有气无力地向同行的两人发出了警告,“小心,这地方有古怪。” 比起有形的敌人,这种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惶恐更让人措手不及。 将心里情绪压抑下去之后,安静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