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头给揪了出来,符羽捂着耳朵一叠声地喊“疼”。
辛夷喝道:“连走路都还不会,便想要飞檐走壁?连工匠所用之工具都不认得几件,便想要一步登天!老夫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目空一切,狂妄自大之人。”他松开手,手中的树枝狠狠抽打在符羽的身上,厉声道,“闭上你的嘴,老夫见你便觉头疼难耐,滚滚滚!”
符羽一瞬都不想呆了,早就想滚了,不但自己要滚,还要拉着江川跟他一起滚。
他倒是一走了之了,辛夷可被他气个够呛,已经在心里酝酿,回去之后再给圣上修书一封,想尽办法,也要把这害群之马推给其他三大书院。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再次收回圣上的书信,比起上一次的委婉回绝,这一次回绝了十分明显。当然这都是后话。
院子里这么一闹,濯清堂内的学子哪还有心思好好抄书,一窝蜂地涌到了窗前和门口看热闹,生怕少看了一眼,要遗憾终身,一边看还一边议论,欢声笑语一片。
辛夷又饿又累,再加之在濯清堂内耽搁了一日,观星楼上还有诸多事情等着自己,把学子们赶回去抄书之后,草草交代给了吴景灏几句,便离开了科英学院。
辛夷前脚刚走出科英学院的大门,后脚濯清堂内的学子就再也不憋不住了,一个个放声大笑,放浪形骸,好似一群脱缰的野马。
吴景灏站在门口处挥别了辛夷,一直等到辛夷的背影消失了,这才轻轻嘘了一口气,听着身后的笑声,脸上的笑容消失,瞬间转冷。
他双手背在身后,行走如风,不怒自威,也不知怎么回事,众人便都怵了,各自回到桌子上,埋头抄书,一言不发。
一片寂静之中,有人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怯懦地道:“学……学长……”
“有话就说。”吴景灏并不抬头。
鲁俊辰低声道:“我……我已经抄完了,能回斋舍了吗?”BiquPai.
话音未落,便传来了一片低低哀嚎之声:
“救命,还真有人抄得完啊?”
“放过我吧,我想去食肆吃饭,我想回斋舍睡觉。”
“太累了,一起毁灭吧。”
有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打起吴景灏的主意,不是旁人正是温冉,温冉惧饿,饿起来就眼冒金星,一日未进水米,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垂死一般趴在木案上,要是木案能吃的话,早就被他给啃光了。
这个时候,什么尊严都不要了,哀求道:“学长,好学长,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一天未进水米,头晕眼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是抄书了,我看书上的每个字都在往书本外蹦,你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亲恩人,除了祖宗父母,你最亲你最大,你放了我们,便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往后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吴景灏抄完了一张,搁下笔,吹干了上面墨汁。温冉还以为把他给打动了,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我就知道学长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吴景灏放了一张纸在面前,眼睛不抬地问:“你叫温冉?”
“对对对,温和的温,冉冉升的的冉,京城人……”
“多抄一遍。”
“啊?”温冉傻眼了,本想求他通融,结果还要多抄一遍,他可急坏了,“学长这是何意啊?学长,我收回刚才的话,能不能别让我多抄一遍?会死人的。”
吴景灏抬头看着他:“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便再多抄一遍。”
温冉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卢一尚跟温冉住在一个斋舍,知他是饿坏了,才求吴景灏通融,见他可怜,便替他求情道:“学长有所不知,温冉消瘦,有饥饱痨,一饿就会乏力、头晕……”
吴景灏直接打断:“你也多抄一遍。”
卢一尚愣住:“学长……”
吴景灏再次打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有人求情,一并如此。”
知道这位学长不好惹,没人敢再求情,全都老老实实抄书,一言不发,温冉和卢一尚也只能自认倒霉照办去了,心有戚戚然,敢怒不敢言。这一宿,怕是连打瞌睡的时间都不会有了。
终于又有人将笔一丢,大声道:“终于抄完了。”
说话的是个女声,自然是丁牧云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