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中药店的大堂里，看着站在我对面的姑娘…
这姑娘身薄如纸，一袭白色的长裙仿佛是挂在了她的身上，从头到脚只有脑袋是正常人的样子，看上去有血有肉，头以下的部分全都是纸片…
这是一个半人半纸的…纸人？！
而且她五官精致，面容清冷…
我慢慢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她，喃喃道：
“你…你是…顾寒？”
姑娘勉强一笑，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上扬，
“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不认的我了？”
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声音却是虚弱了不少，我盯着她，目光慢慢上移落在她光秃秃的头顶，颤声问道：
“你怎么会变成纸人？还有你…你的头发呢？怎么都没有了？”
顾寒无奈的摇摇头，回头看向一边，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木盒，是那个放着人骨的木盒。
我心头顿时一凉，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变成这样难道…难道是为了这人骨…”
见顾寒点头，我差点儿就一口气背过去，猛然间想起师父当初让我找顾寒帮忙时，曾叮嘱过我的一句话，
“如果她不愿意，切不可强求！”
“哎…”
老余头轻叹一声说道：
“顾寒所使用的秘术，需要以她的头发为法药，身躯为容器，结合她自身的修为才能施展成功，所以秘术运用之后，她就会…”
说到这里，老余头突然停了下来，我回头看着她，紧张的问道：
“就会怎么样？！”
“就会…重新变回纸人…”
“什么？！！！”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犹如被五雷轰顶搬炸开了。
“怎么会这样？”
难怪之前找顾寒帮忙时，她说想要一个发簪，原来这竟是她最后的请求…
我曾想过顾寒可能需要付出些什么，但万万没想到代价会如此惨重！
不说她那珍如生命的头发，现如今连化成形的肉身也即将逝去…
“顾寒…”
“不要说了…”
顾寒打断我，道：
“做了这么多年人，我也想休息休息了，更何况自打仙爷离开之后，我更是觉得这样或者毫无意义…小羽，当初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恐怕早就了结自己了…幸运的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仙爷年轻时的影子，还有就是感谢你送我的发簪…”
“不…不要…”
我的鼻头有些发酸，转身揪住老余头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知道这需要用顾寒的命去换，我怎么也不会让她帮这个忙！”
“咳咳…”
老余头被我勒的不停的咳嗽，我又忙松开了手。
“咳咳…小羽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顾寒是邪灵，纸人就是她的灵身，只要纸人不毁，她就可以再次化成人形！”
我听得一惊，转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顾寒，她冲我点点头，
“没错，只要保存好我的灵身，用不了三年，我就可以重新化成人形。”
“三…三年…”
我喃喃道，觉得这个时间太久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三天就可以…”
“有倒是有，不过…”
“老余头！！！”
老余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寒打断，
“好了小羽，不要说那些了，我先把人骨的事情和你们交代一下，至于我自己的事情…稍后再说。”
我稍微定了定声，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却还是不敢正眼去看面色憔悴的顾寒。
顾寒慢慢走向桌子，因为现在的她下半身都是纸片，所以动作有些不协调，很是蹒跚，这一刻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顾婆婆”…
“小羽，麻烦你帮我把木盒打开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打开，那块红色的人骨便出现在了我们三人的眼前，因为我身上一直留有师父画的符咒，所以不会感觉到胸口疼。
“我已经用秘术检查过了，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这快肋骨…并不是人骨！”
顾寒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和老余头惊讶不已。
“不是人骨？可这形状分明就是人类的肋骨啊，而且…而且还与我胸口的那片黑青完全重合，怎么会不是人骨？”
顾寒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
“小羽，你看我、老余头还有叶清是人吗？”
我被她这么一问，愣怔了一下，接着猛然明白过来，顾寒、老余头还有叶清虽然拥有人的外形，但他们一个是邪灵，一个是妖，一个是鬼，全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