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同坐,一人华衣锦服,宝石头面,绣彩辉煌。一人轻裘缓带,布冠快靴,朴素清新。倒是谁也没有嫌弃谁。一路从贝园往长门侯府,秦琴看了看街景,发现当街多了不少当垆卖货的女子。不禁叹道:“现在京城里的风气也开化了,前几年大街上做生意的,走动的,都是男人。如今也有女子出来自食其力了。” 明湛道:“去年京城经历了一场冻灾,冻死冻伤了许多人,大半年不曾缓过劲来。不知道哪家娘子开了个头,挑箩把担的就出来挣钱过活。谁都不会拒绝多一个壮劳力养家糊口啊,就这么着,慢慢地,不光摆摊的草头娘子多了,有些绣房、染坊、首饰坊也雇佣女子了。还有些胆子大一些的,当门立户,做起了老板娘。只是仍旧没有南方那边蔚然成风。” 秦琴点头道:“京畿里贵胄人家多,这些人家以娇养女儿为荣。也不会容许女眷抛头露面的。上有所好,下必附焉,那些中等人家的女眷,也不会出来。想必这些人,就是京中平民百姓,穷苦人家了。也好……心活人活,把旧观念抛掉,能多个挣命路数,日拱一卒,日后这些人里,必有能成大器的。” 明湛以袖掩面,颔首微笑:“是这么个道理。” 看着秦琴,忽然圈过了她,在她脸上轻轻一香:“我家娘子活得真接地气,不骄不躁,是个有灵性的好娘子。” 猝不及防地被他偷袭得手,秦琴一把推开他,羞红了脸怒骂:“明湛,你要死了,敢对我动手动脚!” 明湛傲娇脸:“别的人想让我动手动脚还不能呢。” 一句话,倒让秦琴眯了眼睛,微微抬起下巴,打量着明湛:“你说什么?” “没什么。” 嘤……有情况!秦琴一个饿虎扑食,骑在明湛身上,捏起他下巴往上抬:“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觊觎老娘的男人?” 明湛笑得眼睛成了狐狸眼:“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让你着急一下……” 秦琴轻轻一笑,放开了明湛,又是扭过脸去继续看街景。 捎带手的把明湛带到了路口,秦琴就把明湛放了下来。春花一直忍着不吱声,车上只有两个人了,才忍不住问:“夫人,您是真的不担心大人有别的女人么?” 目光流连在一个手艺娴熟地做馄饨的大娘身上,秦琴随口道:“不担心啊。” “是因为赘婿的缘故?” 摇了摇头,秦琴道:“不是。如果他真的有别的女人,我自然会放他走。反正……我又不是不能改嫁。” 一个有钱的富婆,还怕什么? 春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秦琴微微一笑:“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有的,只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春花就跟被活雷劈了似的,瞠目结舌,半晌才说:“夫人您放心,今儿这话,我绝对不会跟第三个人说起!” 秦琴大笑。 聊着闲天,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长门侯府。 宴席设在正午,秦琴来得稍微晚了一些,侯府太夫人亲自出来相迎,倒让秦琴好生过意不去:“是秦琴迟了,却让太夫人亲自相迎。那怎么使得,折煞了秦琴……”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白玉阶前,对太夫人恭恭敬敬的行起了大礼。 太夫人身边还带着张萃萃,秦琴被扶起来的时候,飞快地瞥了张萃萃一眼,看到她比刚回的时候丰润了些,看来在外祖家过得不错。太夫人微笑道:“县君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应该的。走,我们别站风地里说话了,往屋子里去。让你看看我们家养的好水仙?” 秦琴欣然道:“好啊。” 进了屋子,莺莺燕燕的,不少人到了。里面还有秦琴的老相识——黎荆氏,时太太等,都在。看到秦琴,她们都发出欣喜惊叫,纷纷簇拥过来问好。人缘之好,场面之热闹,倒是让太夫人自己怔在了原地。长门侯夫人魏氏笑道:“真没想到,县君在京城里也交游广阔,倒是大家都和你是老熟人啊?” 秦琴掩嘴,笑而不语,反倒是黎荆氏快言快语道:“太太您可是有所不知了,那年在西郊遇到了山崩,我们这几个难姐难妹的性命,都是县君所救!我们可是实打实救命的交情!” 她比比划划的,把当年的事情说完,绘声绘色的,当中还有许多就连秦琴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添加了过去,一看就知道不止一次说起了,能赶上女先儿说书。长门侯府的女眷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魏氏不禁抱紧了双臂,道:“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这件事,也知道你们几位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平日在京畿里来往密切,不比常人。但有了县君本人在此处,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我汗毛都起来了呢……”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