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契上写的是秦琴的名字,当初秦大朗去世的时候,家里立的是女户。 看着房契上自己的名字,秦琴还有些觉得明湛受委屈了:“你要不要自立门户?” 明湛大惊:“你这是要和离么?我不要!” 秦琴哭笑不得,原本她意思是让明湛别受委屈,如今他倒是真委屈上了。不免出言安抚:“别急,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你爹生前已经把我安排给你了。你可不许赖皮。”明湛道,“糟糠之夫不下堂啊。” 秦琴只得道:“好好好,不下堂。” 明湛这才满意了,临到安星野这边有事找叫他过去,他又眨眼恢复那淡定稳健的模样,霸气侧漏的去谈事情了。 瞅着那人的背影,秦琴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她爹到底给她选了个怎样的女婿啊! …… 晚上,二人仍旧回客栈中安歇,让余大厨做了两个好菜,送到房间里吃喝。 刚来的那天,秦琴还把自家晒的鳗鱼干做礼物送给了余大厨,余大厨稀罕得什么似的。这天晚上,就把鳗鱼干砍的拇指头大小一块,一片鳗鱼干一片肥猪肉一片火腿片的夹好,放上切得头发丝大小的姜丝清蒸熟透。 就这一小碟子鳗鱼干,秦琴能吃三大碗饭。 “难怪银姐儿邀你去吃九大簋你都不去,要留在四海客栈吃小灶。”明湛也胃口很好,吃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余大厨这门手艺,真是别说是文州城,就算放到京畿里也不输给任何一个百年老字号的掌勺大师傅。” 秦琴道:“我也觉得是,也不晓得这等人物,为什么会甘愿呆在小小的四海客栈,做个配菜厨师。就算志不在远方,随便找个专门吃席的地方,甚至到小东湖里寻个书寓,做那书寓厨子,也比在这地方强呢……不过人各有志,总不好问。” 这勤行营生,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最上等的自然是御厨、官厨,风险也是最大,一不留神就掉脑袋的干活。 其次是百年老字号的掌勺大师傅,以及,各处烟花之地豢养着的宴席厨子。这些地方客人品流复杂,舌头刁钻,给得起价钱。有那么三五道看家本领菜,就能坐一张供奉椅子。也用不着每天在灶前烟熏火燎的,只要带着小徒弟干活,自个儿关键处掌个味即可。 这种掌灶厨子,月俸可观,自不必说,四时八节的供奉,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是大大的丰厚,主家还得小心哄着,提防一不小心被人挖了墙角。 第三等,才是这种街头巷尾,城镇市井里到处都有的小馆子、小客栈里的坐灶厨子,也就是带两个打荷师父,领两三个小伙计,亲力亲为,烟熏火燎,挣辛苦钱。一般四十来岁就吸一肺的病灶,得告老还乡当田舍翁。 至于四邻八乡有个炒菜手艺,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客串个乡宴炒菜的师傅;或者背个锅铲炒炒货的;或者背个馄饨担子走街串巷的……那就更多了,朝不保夕,挣口辛苦饭吃。靠的,就是一个“勤”字。 勤行一名,由此而来。 明湛道:“你也说了,人各有志。要不是他屈尊在此处,我们也没有这一场缘分呢。” 秦琴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就好比钱五爷的主家,光顾你多时,你不也是没有细问?那一家人,我看着还更了不得呢……” 明湛变了变脸色,说:“是——时候不早了,又说明天去书院探望儿子,今晚早点睡吧。” “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夫妇二人草草用热开水就着干粮吃过了,带齐整了要给秦秋平的东西,就去了明镜书院。 明镜书院的门童还认得他们,堆起欢容,笑道:“您二位不是秋官的父母么?来,请进来,请坐。” 坐在“冷板凳”上,等了两炷香左右,秦秋平就飞跑着出来了:“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穿着书院统一制式的蓝布长袍,头上戴着儒巾,秦秋平长高了,模样也看着成熟了! 秦琴一把搂住秦秋平,立马泛起了泪花:“秋官啊,你样子咋变了!” 秦秋平被她狠狠按在胸前,两只手在半空中无力乱挥:“娘,娘,娘……喘……喘不过气……” 秦琴放开了秦秋平,对于自己差点活活闷死亲生儿子这种事儿完全不以为意。揪着秦秋平上上下下,又左三圈右三圈的拽着转圈打量:“哎哟,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了。这一身是所有人都统一发的嘛?” 秦秋平道:“师兄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些都是要自个儿掏钱买的,是和子辰师兄自掏腰包。” 秦琴一愣,拉着秦秋平到一边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