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动不了,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像糊了一层水幕。 很久,或者就是一会,有人似乎横抱起了她,然后轻抚开面上的散发,灵气涌入体内驱散掉聚拢不散的死气。 “阿伶,不要闭眼……” 一点冷香被夜风吹起,浮了满身。 然而就在此时,场中忽然爆发出更大的混乱,仓皇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抢夺,激烈打斗中,很快她就被易了主,栽进了一片草木清香的怀抱之中。 “你终于来了……” 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身躯慢慢放松下来,沉浸了梦乡。 来人紧了紧双臂,眼底划过了一丝黯淡。 …… 等她再有意识,只闻到一股浓郁的海棠香气,只是花太香了,像是揉碎了提炼成了纯度极高的香水,就这般直咧咧地堵在你的鼻子上面,浓郁得只觉得恶心。 她动了动身子想吐,身子却纹丝不动。咽了下口水,却是呼吸间连骨缝都在疼,符咒的伤势并没有好,而且长久没得到医治后,那股死气已经渗透进了经脉肌理,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折磨难忍。 她意识更加模糊,手指一缩,感觉到了柔软的织物从指缝里溜了下去。 是……是一床上好的纯棉软被。 不是九层塔,也不是监牢,她被带到了哪里? 周身都微微晃动,分不清是她头晕,还是地在摇,她只觉得头越发晕眩,转瞬又没了意识。 船舱内一角,一袭华服之人衣袖移动,在旁边矮几上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倒进了口中,辛辣的酒水一路刺进肚腹,炸出了更多的清醒。晓月星辰的眼眸里,清晰印着对面床榻上人的轮廓,久久不动。 床榻旁搁着一只白玉瓶,瓶口斜插一枝海棠花,正在静谧的夜色中释放带着迷幻之力的花香。 白玉海棠,浅香进梦,浓郁造梦。 此时,花香已经接近极致。 很快,桑伶就感觉一种更深的寒气从骨子里钻出,半梦半醒间她只感觉周身轻飘飘,像是成了阿飘,正从身体里钻出,轻晃晃地飘到了半空。 周围是一条漆黑的小路,十分难走。四周死寂一片,大大小小的土包,像是来到了坟地。 桑伶:??? “真嘎啦?” 声音出口像是道气音,耳朵都听不到回响。 桑伶更觉奇怪,又接连说了几句话,才发现真的如此。 她被迫接受这个新的设定,然后走,欧不,是飘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致,看不出任何变化。 “原来死后,是这个样子?” 她一时间有些好奇,四处摸摸看看,却发现镜花水月般什么都摸不到,伸手过去一捏一个空。倒很是符合记忆中,电视剧里面讲过幽魂的状态。 她玩得开心,倒没有多少猝死的悲伤,只是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涌动,提醒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本来还尝试想了几次,只是都想不起来,便彻底放弃,安心躺平。 很快,花香被催动下变得更加浓郁。 桑伶很快想到了一件该料理的事情,她看向了心口位置。 “溯洄之镜,我都死了,该将你交给谁好呢?” 溯洄之镜没有半分回应,似乎还在因为低镜能正在沉睡。 桑伶自顾自地往下说,身子轻飘飘的,舒服得像是晃在了水中。 “我周围也没什么亲近的妖族,乐散真人是修士不能给,大毛阿染修为太低,心性也不行,给了也守不住……他们都不行啊。” 脑子里悠悠转过许多记忆,最后定格在了一人脸上,桑伶抚掌一笑: “那就交给苏落吧,他心性强大,就算修为不高但是也属妖族,溯洄之镜的镜能反哺定能让他变得强大。” 说着,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催促着。 桑伶直接抬手覆在心口之上,体内溯洄之镜被催动准备脱离。 体力继续流逝,心口开始钝痛起来,黄铜色的晕光却像是烛火般悠悠亮了起来,并不刺眼的光线,慢慢照亮了一小方的天地。 她犹然不觉身体的沉重感和逐渐浮出的死气,加大了抽溯洄之镜的气力,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可镜身却慢慢从心口浮现出来,有了一个清晰的镜身模样。而下一秒,轮廓却是越来越清晰…… 沉寂的夜空乌云流动,大团大团的云朵将月亮遮盖住,大地都笼罩着一层暗色。 无数人马在大街小巷急促奔过,搜捕着九层塔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