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不过是我游山玩水,偶然撞见,见你们对我同族打打杀杀得实在吓人,我才顺手施为。怎还会去打听好那大妖去向何方,等你们来问。”
陆朝颜眉心更紧了,那大妖极善隐藏,如果不是大妖自己露出马脚,天道宗也不会得到消息。可如今那大妖又是音信全无,可以抓到的线索,就只剩面前的黄栀妖了。
下定决心,陆朝颜出手便是狠辣,誓要逼问。
黄果儿一个侧身,避开这突然迅疾的攻击,动作间,却是口鼻出血,无数伤口崩裂,剧痛钻心。
下一秒,另一道符咒已经近在咫尺,符咒上无数雷电法力“哔啵”闪烁,一种恐怖的威压强加周身,让人不敢动弹。
黄果儿激出妖气,抬手抵抗,体内却感到无数修为因为根基被毁而迅速消散——
有人挖了她的原生本树!
转瞬间,一种灼热感笼罩于周身,像是被火燃烧——
大概是那些村民挖开了那棵黄栀子树,想要架于火上,烧个干净吧。
猜到结果,黄果儿满心平静,摁下身体那股极度难受的痛苦感,手中妖力直击符咒,挡开那道神雷符,脚下一跃,已是飞身站到了崖边。
陆朝颜见她脚下距离那陡峭崖壁只有半步,面上一惊,迅速收手喝道:
“黄栀妖,你想要做什么!”
黄果儿感觉周身的风变得更大了,冰凉的气息飞旋,那种痛苦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
她遥遥一笑,对着那初升的晨曦,纵身一跃,像一只断翅的蝶,迅速穿破疾风,掉向崖底。
……
“刘大夫,你放心,我知道她去哪了,我这就带你上去。你看你,手脚都走烂了,到时候黄果儿看到,肯定要伤心的。”
桑伶身后跟着苏落,两人从借住的村民家里知道黄栀村闹出来的事情,便紧赶慢赶往这里追。
虽说,知道的时间晚,可她和苏落两人,却没有先去黄栀村,路过山林就撞到了黄果儿路过的妖气,紧随而来,还算赶了个及时,正好救了差点摔进土坑的刘堇青。
刚从刘堇青的口中知道黄果儿就是他的妻子,如今被村民吓走,桑伶便主动提议带上他。
毕竟。
桑伶瞧着被苏落半拉着的刘堇青,心里摇头,这份真情还真的是见者伤心啊——
毕竟,一个凡人被山林碎石尖刺磨得,几乎手臂双腿都是血肉模糊一片,还定要找到被村民打伤的妖,真情不移。这份坚定心性莫说是凡人中,就连长活千百年的修士之中也是难得。
她正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赶路的速度却是不慢。少顷,三人就已经登上了悬崖,见到了黄果儿。
不过,却是她垂死而笑的最后一面。下一秒,这只黄色的残蝶,就已经掉进崖下,再无身影。
“刘堇青!你停下来啊!”
眼前蹿过一人,桑伶顿时惊喝出声,伸手就想去拉,可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抓住。
悬崖峭壁,崖高百丈。
猛烈的风像是钢刀般,要将任何生物撕个粉碎。
可此时,刘堇青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周身疼痛,一双眼紧紧凝望著身下之人。身下那双眼里清晰映着晨曦的阳光,干净温暖,满满都是他。
就像是那一年。
瘟疫缠身,求告无门,最后只能缠绵病榻,静等死亡。当时,也是这般的一双眼于晨曦中现身,顶着满身的血污却是对着自己笑,她说:
“刘堇青,你不会死,我不允许你死。”
手里递来一株还在滴血的灵药,药香十足,医师出身的他不过一闻,便知对症。可这药却是珍贵万分,世间难得,她付出的代价定是极大。
灵药喂下,百病即消。可她,却是再不像之前那般会藏在黄栀子树间睡觉了,亦或是,变成清风、蝴蝶、飞鸟伴于自己身侧,静数那时光荏苒了。
原来,他那极坏的猜测成真了。
不过,还好,他赶得及时,今后时光定能一起相伴了。
……
此时的黄果儿没想到刘堇青这个傻子也会随着自己跳下来,罡风无数,将他身上的衣摆都割开撕碎,只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来。
湿泪满了眼眶,她却是颤抖着露出最后一抹笑,笑靥如花,宛如夏日般璀璨烂漫。
刘堇青,你可知,你我初见却不是瘟疫那年。
风落花开,栀子花香成妖时,她见到的第一张脸就是他。小孩少年老成,整日里便是捧着医书研究,誓要发扬家风,为早亡的双亲争光。
初时,见他有趣,她便时时化作一缕风,或是一只蝶,将他的医书藏起来,陪着他满院子地找。后来见他慢慢开始三餐稳定,不再沉迷于医书之上,才不再继续之前的作弄了。
可是,时间漫漫不过十数年,相护数年,终要分开。
“刘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