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做什么,还要提前通告吾等?要尔等指点?”
“是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无妨,”西岳帝君挥挥手,从帝座上起身,“说到底,朕能选的山,就是那么几座,摧山君无非是摆开了道场,亮明了车马,与朕叫阵,朕猜得出他的想法,是要挑衅,以施激将法,激朕去那鹿首山,与他较个高低罢了。”
“他好大的胆子!”白发老翁的怒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敢算计帝心!”
“他的胆子自然很大,自横空出世,每战必胜,无人可当,塑造了他的威名,也助涨了他的傲慢!他这样的人,朕很清楚,自傲之下,以为能拿捏朕心,以为可以逼迫朕意,以为将神道威名打落在地,朕便要跳脚,便无从选择?”
西岳帝君的声音逐渐变冷:“赏罚恩威皆出于朕,朕要怎么做,没人能限制,也没人能测度!朕倒是想看看,当他的种种布置成空,彻底失算时,会是个什么表情?当真祭天成道,手握阴阳,他又拿什么来抵挡?”
话落,祂一步迈出,便出了神庭宫舍。
轰隆!
万里无云的夜空中,陡然间乌云密布,而后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万丈金光在苍穹深处显现,连绵几千里!
在秦川郡、陇右郡、天府郡等大西北四郡,只要一抬头,便能见得天上异象,见到那团耀眼的光辉!
宛如夜空悬日!
其大如斗,亮如白昼!
月华之光,瞬间暗淡。
鹿首山,无论是孙正钥、平王、徐正元、摘星道人这样的大宗师,又或是千金散人、贺录、杨韵清、丘境之、曾柔娘这样的寻常修士、武者,看着这团光辉的瞬间,都是神情一荡,恍惚间窥见了一位白衣尊者,自高且长的古老阶梯上缓步走下。
飘渺而又空灵的歌声从四方传来,萦绕耳边,涤净心灵。
“神道帝君!”
几位大宗师从失神中挣脱出来,相顾骇然!
“吾等打熬了几十年拳意、道心,只是被神辉照耀,便会失神!”M..
一个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幽幽响起——
“神道帝君,可以说是人间顶点,自然非同一般。只不过平日里,祂们身居宫舍,不履凡尘,才不会让人察觉到,祂们与寻常神灵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众人循声看去,入目的是名道人。
归元子。
“这等人物,便是打破了天人界限,怕也难以压制,更何况神君不是一人,而是一个势力,”徐正元眉头紧锁,“若祂真要在鹿首山登基……”
话未说完。
轰隆!
天上光芒摇动,那团光辉猛然震动,随后划过长空,掠过百里鹿首山,荡起巨大狂风,吹得人人变色后,又远远离去,朝西方的天际坠落!
鹿首山上的众人猛然惊醒。
“那必是神道帝君的真身,今日是登基之时,祂亦真身降临世间!但没有降到鹿首山中,咱们守空了!”
“唉!赌错了啊!那方向,必是去往黑岭山的,唉,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居然错过了机会!”
“遗憾,真遗憾啊!但这也是咱们没这个命啊!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
寻常的武者和修士难免遗憾,毕竟若能献艺于神前,得了神尊垂青,就有机会一步登天。
但孙正钥等人却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陈师居然失算了!西岳帝君没有选择此山!”
平王叹了口气:“祂若登基成功,整个西边都是祂的神庭!陈师虽然厉害,能抗衡一时,但人毕竟有疏忽之时,无法千日堤防,时间一长,难免会有疏漏。我看,不如劝他东去,去了大宁,情况会好很多,以后再徐徐图之吧。”
徐正元却道:“关键是,要去何处寻摧山君?他现下又在何处?”
轰隆!
他这边话音落下,整个山脉骤然一震!
“又怎么了?”
沉浸在失望中的武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所惊。
嗡!
他们游目四望,最后看到一轮刺目的两色光辉自远处的山谷中升腾起来!
夜空之中,因方才那神君光辉而暗淡的月光,陡然间明亮起来,照得鹿首峰上五色绽放!
“神帝既选了他处,此山为何还有异象?”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一名紫衣道人自绝谷中悠悠而行,踏云乘风,潇洒恣肆!
“天风吹我上苍穹,百里鹿首一念通。若问神君何处去,碧潭花下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