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 历史课被缩成了一周一节,周三下午第一节课上。 在A班,同学们大都定了自己的目标。 文科只会需要混过会考就行,课上都在恶补理科作业。 有天,好脾气的历史老师突然发了火罢了课,说除非每人面前都有课本,否则不进班。 上课铃已经响了,整个校园都在安静听讲,去哪儿还能借到高一的历史书。 同学们八仙过海,出了教室,各显神通。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魏山意一个人,他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的刷题。 在这个学校,他是认识了那么一个有历史书的人,但是对方不认识他。 过了十几分钟,同学都抱着借到的书回来了。 一片安静,没人说话,等着班长去请老师。 “魏山意,”和他隔几个座位的同学张凯扔过来一本书,“给你借的,待会儿挡挡。” 他点点头,把书小心放在书桌左侧,继续解一道数学大题。 学校要求理科班在暑假前把高二的书学完,他想要再比别人快一点,在暑假前把整个高中的数学都掌握。 历史老师回来后,没有长篇大论的指责,平静地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同学们,今天我们看北宋的经济发展。” 没有人再敢忽视老师,他也翻开张凯借来的书。 那本历史书包着糖果屋书皮。 打开来看内页的边边角角记满了规整的笔记脚注,贴满了各色的便利贴,密密麻麻得像极了一片片的树叶。 他抬头看了看张凯,张凯冲着他挤眉弄眼,一副“别谢我,应该的”滑稽模样。 字迹是秋禾的,封面也写着她的名字。 那本因为注解而略显厚重的书,就在他手中,和信不一样。 空白附录页底有一行铅笔小字——“沈均,庐城。” 是划了很多遍的样子,力透纸背。 他冷静地合上了书,依旧不管不顾地刷那本紫色数学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晚自习放学后,张凯出了教学楼,小声朝魏山意传递情报。 “周日去打cs吗?” “不去,来学校上自习。” “咱们才高一,要不要这么拼命,珍惜休息的机会吧,哥。高三可就天天连轴转了,陪我去嘛,哥,求求你了。” 复兴路翰林苑小区有很多陪读妈妈,很多的陪读妈妈都知道魏山意是学霸,每家每户都知道。 熊孩子想要偷懒玩耍只要说声是和魏山意讨论学习了,家长就不会过问。 而这次魏山意没有答应,他摇摇头,错过张凯的肩,抱着书走在前面,留张凯在身后凌乱。 “食堂卷饼有这么好吃吗?打游戏都不去,你疯了吗?大哥。” 2012年发生了很多有趣的大事。 比如世界末日的传言被当做一场笑谈,伦敦奥运会上有个令全颍州人民为之骄傲的二连冠体操大神同乡。 骄傲之余,她成为了新一轮的作文素材。 一部台湾的青春片在一众严肃题材中异军突起,成为了当年的小成本黑马。 电影在两岸三地大火,名字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电影火到一向只认准励志歌曲的校园广播都在晚自习前放《那些年》。 2012也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张凯会在某个晚自习中间休息的空档拉着他在操场上一边狂奔一边哽咽。 叫嚣着那个叫纪雨涵的女孩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再比如秋禾要参加高考了。 高考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魏山意的高一就要结束了。 早自习时,各班班主任们都在教室外严阵以待。 就等着几天之后高考最后一场收卷铃声响起,带着自己学生换教学楼了。 魏山意还没这个意识,他照例和往常一样等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里某一盏灯。 高考前一天,秋禾没有参与撕书活动,也没有挤在一群人中嘻嘻哈哈地合影。 她拿着准考证提前走了。 魏山意早读课结束倒垃圾,正好看到她离开学校的背影。 突然,有种莫名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好像,他不会再见到她了。 一中的文科生全都在细阳中学考试,开考那天,细阳六月的暴雨如约而至。 细阳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