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个空挡,石菖蒲带着关元去了之前“借用”东西的几家商铺。他也想第一时间还人家钱,可是,这几日太忙了,除了上茅房和睡觉,他几乎都在为患者治病。每天晚上都是午夜之后才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又有患者排队叩门。他实在没有时间。
进入店铺,石菖蒲说明来意,并诚恳道歉,愿意成倍受罚。可是,现在石菖蒲的名头太响了,谁敢得罪他?别说什么翻倍赔偿,就连原价收,这些掌柜也不愿意。反而请石菖蒲父子看中什么挑什么,全部免费赠送!
这些个掌柜也有小心思。石菖蒲拿的几个行头、几个包子才值多少钱?可是,一旦打出招牌这是神医最爱吃的包子,神医的所有行头都出自于本店赞助,那生意不想火都难!
石菖蒲无奈,只好答应免费替这些人住在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瞧病,此事才算了解。
又过了几天,安邑城周边十里八乡的有病的也都瞧个遍后,石菖蒲请来客栈的掌柜,准备告辞。一来,他们现在挣的钱,买一百辆马车都够用,再不用为钱的事过多担忧了;二来,关元先前看着人来人往还挺高兴,装模做样给石菖蒲搭把手他还觉得挺新鲜挺好玩。可是,日子一长,新鲜头一过,他就觉得百无聊赖,不停催促石菖蒲离开这里。
一听说神医要走,客栈的掌柜极度不舍。不过,他也知道留不住石菖蒲父子,于是诚恳请求石菖蒲父子多留一日。
“神医,小的姓冯,这几日沾您的光,小的挣得盆满钵满。这是账目,请神医过目。既然神医要走,我现在就命伙计把这些钱取出来让神医带走。”
“万万不可!”石菖蒲急忙拦住,“这是你辛苦所得,都是你应得的!况且,我们父子在你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你分文不取,我们心中已是过意不去。”
见石菖蒲执意不收,冯掌柜也不再坚持,“既如此,还请神医多留一日,容小的略备薄酒为神医送行。”
石菖蒲对冯掌柜很有好感。虽说商家都是无利不起早、商家逐利本就是天经地义,但是这个冯掌柜爱钱却不贪财,而且还能如此主动地把装进自己腰包的银两再拿出来,这份胸襟不由让石菖蒲高看一眼。
这样的人物石菖蒲自然也愿意交往,所以对于冯掌柜的请求他欣然答应。
到了晚间,就在石菖蒲住的院子里,冯掌柜请来城里最好的厨师,做了丰盛的一桌。同时,请来楚香楼的几位歌姬唱曲助兴。冯掌柜心很细,知道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为了让石菖蒲喝的尽兴,专门安排几名伙计带着关元去逛街玩耍。
令石菖蒲没有想到的是,冯掌柜还请来了那位王大人家的公子来作陪。
“先生,学生不请自来,先生不会怪我唐突吧?”
“哪里话?能跟郎君共饮,也是老夫的荣幸!快请坐!”
“先生,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叫王可,自小喜欢医术。前一段拜在邱师父门下。邱师父医理亨通、博学多才,学生受益匪浅。前几日见先生竟以扶阳之法治病,完全不按常理,学生心中疑惑,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质问先生,还请先生赎罪!”
“那里!医学之道本就该时时辩论,越辩越明才能共同长进!王郎君如此好学,本就是医学之福!何来赎罪之说?”
石菖蒲跟王可客套两句,本想就此开席,没想到王可是个医学狂热之人,更是较真之人。一提起医术,立即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把酒言欢的意思。
“多谢先生大量!上一次,听先生一番高论,令学生茅塞顿开。这几日学生思来想去,觉得所有病症不过阴阳气血,若是再进一步,也不过阴阳两字。只是学生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还请先生赐教!”
石菖蒲暗暗揣度王可或许以后的医学造诣不可估量!对于如何治病,石菖蒲很多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他擅长于针法,但又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理论知识,更没有老师指点、手把手相传。这次给众人看病,他之所以选择开药方,是因为这些都是书上有的,他记性好,依葫芦画瓢按着古方开方抓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古方只要对症,疗效自然没得说,另外就是,他也害怕有人当面质问原理,他能够照章取义说出个一二三,会显得有理有据。
“赐教不敢当!我医术平庸,也不过是拿着古人的方子碰巧治好了几个病人而已,要说所以然,我也不知。”这不是石菖蒲谦虚,而是实际上好多东西他也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治疗。
但是,在王可听来,这就是石菖蒲的婉转拒绝。他立即起身拱礼,正色说道,“是学生冒失了!学生知道道不轻传的道理...”
石菖蒲一听就知道王可误会了,他苦笑一声,“怪我刚才说的不清楚。”石菖蒲皱起眉头,思索着书上所记载的内容。
“醫學一途,不難於用藥,而難於識症。亦不難於識症,而難於識陰陽。陰陽化生五行,其中消長盈虛,發為疾病,萬變萬化,豈易窺測?乾為天,屬金,純陽也。坎為水,屬陰,血也,而真陽寓焉。凡天地之數,起於一。一屬陽,氣也。一生二,二屬陰,血也。人身一團血肉之軀,陰也,全賴一團真氣運於其中而立命。一合二而成,氣無形而寓於血之中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