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很想说,何止是十年没有走动了? 他冷笑道:“这与老夫多少年没有走动有什么关系?” 李观澜笑道:“共和元年,也就是十年前,离天便有了儒圣院,这天下谁人不知?” “儒圣院?” 这个夫子还真不知道。 当初他创立离天的时候,就他一个圣人境,自然不会想到建立一个类似于儒圣院的机构。 李观澜耐心解释了儒圣院的组成,并且笑道:“平时儒圣院并不会插手离天的具体事务,只有事关重大的时候,才会一锤定音。” 夫子点头道:“原来如此,有了此院,那些圣人亚圣倒也会受些约束,不错。” “你的意思,这皇帝退位的决定,是儒圣院做出来的?” 李观澜笑道:“是,但,也不是。” 夫子被他的回答搞得有点懵。 他最讨厌别人说话云山雾罩的,皱眉道:“李观澜,老夫劝你说话直白一些。中书省的内部规章中就有提到,凡是政令下达,必须言简意赅,直白其意。” 李观澜双眼眯起:“老先生连这个都知道?” 他越来越想不通此人的身份。 中书省的内部规章可是离天朝廷绝密中绝密。 就算现在中书省被内阁取代,可这些规章都被内阁基本上继承了下来。 因而中书省规章便成了内阁的规章。 可这些规章的内容,也只有历任的中书省丞相以及高级属官才知道。 为何此人却能脱口而出? 夫子哈哈笑道:“这离天应该没有老夫不知道的事情。” “嗯?” 夫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大话了,补充道:“儒圣院不算。” 李观澜却摇头道:“在下眼下只是和老先生闲聊,并不是下政令。” 此话的意思是,老子和扯淡,不用去管中书省的规矩。 夫子自然是听出来了,捋须道:“你既然不愿明说,老夫也能猜到一二。让皇帝退位之决定,怕是儒圣院中的一人所定。” 李观澜笑而不语。 他当然不能把锅随意丢给五师弟了。 夫子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跳过了这个话题:“不管是谁定的,老夫今日来此,就是为与你说一声......” 他停顿了下,然后朗声道:“皇帝,不可退位!” 李观澜歪过脑袋,斜着双眼打量着夫子,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 夫子冷笑道:“你想说老夫既无官职,不在其位则不谋其政,按道理说,理应如此。” “只是...你也好,还有那做出决定的人也好,你们都不知道皇帝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你们以为如今人间一统,重归于离天,自然就不需要这皇帝在位,想法何其简单可笑。” “皇帝的存在,可不仅仅是离天民首,王朝象征那么单纯。” 他指着李观澜道:“你们实在太过幼稚!” 李观澜静静地听着,像一个虚心受教的学生。 即便是被夫子指着鼻子骂,他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等到夫子说完,他拱手道:“老先生说得好,那在下不妨请老先生指教,这皇帝还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作用?” 夫子冷哼道:“哼,尔虽为首辅,却不足以知晓此间干系。” 李观澜摊手道:“那在下就没有办法了。按照离天律,天下儒生与百姓都可对朝廷的政令提出质疑,这个是夫子亲自定下来的。可离天律中也明说了,质疑者需自证政令之错处,并且以成文书提交中书省,现在是内阁。” “老先生既然在下和圣人们幼稚,又不肯细说缘故,无法成文书,那在下也没办法让老先生的见解入内阁讨论。” “不如这样可好?”李观澜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头子气势汹汹而来,竟然是为了保那个放牛娃的皇位。 确切的说,是要保证皇帝在离天的存在。 就像五师弟之前说的那样,皇帝退位,天下总有一些古板的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这些“保皇派”能安抚的就安抚,不能安抚的就让他们边上待着去就好了。 引不起多少风浪。 只是眼前这个老人,实力太过强大,李观澜掌管内阁这么多年,也从来不知道天下有这号人的存在。 他现在便按照关忘文的想法,先让他去边上凉快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