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庄。 颜沅和荀元思忙完了今日份任务,正相对而坐,品茗论文。 说到开心处,两人笑声不止。 笑了一阵,颜沅不住感慨道:“这么多年来,唯独今日,老夫再无忧虑也。” 荀元思也随之说道:“谁说不是?想当年,我们在书院当家,为了孔方兄,可没少花费心思...特别是你,家大业大,用度甚至比我稷下学宫还要多出数成,那会日子可是比现在难多了。” “自从十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我们就不必要为了日常花销犯愁了,昨日大军凯旋,从此马放南山,刀剑归库,留给天下书院的...只会越来越多。” 颜沅说到银两,满面的红光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四大书院中,七二书院的历史最悠久,盘子最大,排场最高,花销自然而然是四大书院中最大的那个。 之前颜沅都已经被迫开放书院给人参观,收取参观费用这种程度。 而到了如今,天下书院都由地方财政供养,已经不需要他们为了生计发愁。 加上夫子的流程改变,靡费巨大的胙肉之争也被取消了,一笔互相攀比的巨大花费彻底终结,这让操了一辈子心的颜沅彻底没有了这方面的压力。 特别是这几年,连七二书院都有了盈余,实在是出乎颜沅的预料。 书院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在离天也水涨船高,这也让他们对关忘文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大祭酒刮目相看。 就如同颜沅所说,大祭酒虽然年轻,其远见卓识却不是他们几个老汉可比的。 两人正唏嘘感叹之时,永安庄的大门就被人用力踹开。 荀元思一拍桌子:“谁这么大胆,胆敢到此地放肆!” 颜沅见荀元思怒气冲冲就要出去,赶紧拉了他一把:“元思兄,不可!” 开玩笑,永安庄如今是离天禁地中的禁地,除了那两位,谁敢踹门? 果然,下一刻,寸心便脸色冰冷地出现在了两人跟前。 荀元思立刻换上笑容:“原来是寸心呀,怎么今日想起到永安庄来瞧我们两个老头子了?” 颜沅却感觉哪里不对,问道:“是大祭酒让你来的么?” 寸心僵硬地点点头,寒声道:“两位先生,我爹爹让我过来一趟,请两位去草庐问话。” 颜沅和荀元思面面相觑,关忘文这么些年来可从来没有对他们如此强横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起身拱手道:“老夫这就过去。” 虽然同为圣人境(他们认为),他们可深知关忘文的可怕,就算寸心态度恶劣了些,两人也不敢怠慢。 两人跟在寸心屁股后面匆匆赶到了草庐。 草庐如同往日一般平静,可两人心中却凭空生出了一丝寒意。 望着敞开的房门,竟然刹那间不敢再迈步了。 寸心进了门,转过脸皱眉道:“两位先生,进屋啊?站在那里作什么?” 两人心中一震,只得轻出了口气,先后进入。 两人一到房中,就看到关忘文正在书桌前,拿着一根鹅毛在一张巨大白纸上点点画画。 离天大祭酒不会用毛笔,两人倒也是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而两人一进房,寸心便“嘭”的一声将房门狠狠甩上。 巨大的关门声落在两人的耳中,也敲在了两人的心头。 前有关忘文,后有寸心,这种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关忘文没有说话,依然在那里不停勾画。 寸心则是像柱子一般戳在了门口,双手抱胸,死死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关忘文不说话,两人也不敢开口,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离天两个圣人,一品书院山长畏缩成这样子,也算是一道少见的奇观。 等了半晌,关忘文才放下了鹅毛笔,长长出了口气后,然后抬头看向了两人。 “嚯,两位先生来了?实在是抱歉,刚才太过于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罪过罪过。” 口上虽然称罪过,语气却是没有一丝愧歉的意思。 荀元思和颜沅自然不会在意,同声说道:“哪里,大祭酒事务繁忙,老朽无事等等便是了。” 几句礼尚往来后,关忘文笑着冲两人招手道:“两位先生过来看看。” 颜沅和荀元思对视了一眼,上前几步到了书桌前。 关忘文指着书桌那张大纸道:“两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