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话音落,裴曜一时没跟着接话。 此刻又是杨妃提起自己的兄长,又说起了卫国戍边之类的话。 话里有话呀。 方玧和皇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旋即又默不作声的把目光扫向了杨氏。 这听着,是想借着大齐北境的异动把兄长举荐去边疆军营吧。 “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记得你的兄长还未成亲吧?” 在众人的各异心思中,裴曜的声音响起,却是问了一句家事。 显然杨妃也没料到裴曜会说起这个。 但既然是被问了,自然得答。 略想了想,便道,“是,臣妾的兄长原是看好了一户人家的姑娘,预备下聘定亲的,但这不是恰逢国丧,所以就耽误了。” “嗯,这个年纪是该成婚了,若不留下个血脉,你爹恐怕也舍不得让他去卫国戍边啊。” 裴曜闲话般说了一句。 但这话出口,杨氏的眸中就划过了一丝失望。 哪里是她爹舍不得他哥哥去卫国戍边呢,分明是皇上不让啊。 不过心里清楚没法直说,便也就当闲话笑了笑。 “慈父之心,做父亲的自然都牵念孩子,皇上不也是如此么。” “是啊。”裴曜勾了勾唇角,“三皇子身体不好,近来如何了?” 杨妃面上立即做出慈母的温柔模样来。 “好多了呢,按着太医的嘱咐,日日仔细调养着,胖了不少呢。” “是吗?近几日都吃什么丸子呢?” 裴曜状似随口的问道。 但就是这句话,却一下把杨妃给问住了。 “吃的是” 她不太敢说,小心的给身旁的司琪递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赶忙就道。 “吃的是养元丸,是太医新制的丸药,拿温水化了喂给三皇子吃,比从前的更甜些,三皇子倒是没那么抗拒了。” 司琪说话时,裴曜抬眸看了她一眼。 旋即道,“你这宫女倒是伶俐。” “司琪是臣妾身边的大宫女,平日钟粹宫一应事宜都是她打理,确实机灵。”杨妃扯着嘴角笑了笑,有点尴尬。 偏这时候皇后开了口。 “三皇子体弱,四皇子也是,昭妃,这段时间四皇子可还好?太医怎么说?” 而相比起杨妃的连孩子吃什么药都不知道,方玧回答起来就格外流畅。 “回娘娘的话,四皇子如今倒是调皮,俗话说七坐八爬,这不是快满八个月了么,小家伙成日里就想在毯子上爬,累的一屋子人盯他,生怕出个好歹,不过太医说多动些是好事,开了食疗的方子,让小厨房做些鱼糜、鸡茸羹、蛋羹之类的喂,说是配着母乳吃,也好强身健体。” 这么一番话下来,对比就很明显,究竟是谁有在用心照顾孩子。 杨妃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这时候裴曜柔声道了一句。 “昭妃素来心细,照顾两个孩子亲力亲为,实在辛苦,来,朕敬你一杯。” “谢皇上,这些本就是臣妾的分内职责。” 方玧抿唇浅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两人的互动愈发让杨妃尴尬起来,明明刚才皇上是先问她的。 可最后夸了一句她的丫鬟伶俐,又夸赞方玧心细。 偏就漏了她一个。 杨氏掩在袖子下的手收紧,指甲刺痛了掌心,人也冷静不少。 还好,皇上没有挑明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回去注意些就好。 这么一个插曲,以杨妃的什么都没捞着还丢了脸面告终。 裴曜本就没什么心思久留,又和皇后闲话几句,再同方玧叮嘱了几句,就撂筷子走人了。 前头书房里还有折子呢。 他一走,这宴席哪儿还能继续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都散了。 从椒房殿出来,外头竟又再下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夹在寒风中铺面而来,一股凉意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娘娘快上轿吧,仔细冻着。”青容柔声道。 方玧拢了拢身上的兔毛披风,“不急,我想走一段儿,殿里闷,容我透透风。” 见状,青容便招呼着抬轿的太监在旁候着,自己扶着方玧慢慢走。 没几步,身后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