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小石潭旁,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背手伫立。
洪正领着方玧走近后,便默默行了一礼,悄悄退下了。
见状,方玧就估么着裴曜是有事儿想与她单独聊聊,于是稳了稳心神,才柔声开口。
“殿下。”
“来了。”
裴曜淡淡回应,并未转身,像是闲话般道。
“古人云亡者会化作天上星辰,但这漫天星辰,孤竟不知何处是孤的爹娘。”
方玧默默听着这话,便知道裴曜这是伤感了。
的确,出生不久便没了爹娘,独自背负着太子之位的重任,艰难长大,稍懂些事儿后就发现长久依赖信任的皇叔和皇婶,对他并不真心,甚至想夺走他的太子之位。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确是不易的。
“殿下望这浩瀚星空,难觅踪迹,但妾身相信,先帝和太妃在星辰之上一定能看见殿下,虽天人相隔无法相见,但血脉之情却是万古不变的,冥冥之中,先帝和太妃必定是护佑着殿下的。”
方玧缓步走到他身旁,柔声安慰。
闻言,裴曜暗沉着眸子侧头看了她一眼,依旧稍显失落。
“是吗?”
“自然是了。”方玧坚定道,“父母对子女之爱,超越生死,殿下扪心自问,对大公子和二姑娘,是否如此,便也就能体味到先帝和太妃对您的深情了。”
大约是自己已经身为人父,能快速的理解这话里的感受,所以裴曜的面色此刻就好转了不少。
见状,方玧又温柔的继续。
“虽然殿下现在没有先帝和太妃在身旁,但殿下却仍不是孤身一人的,殿下有血脉相连的孩子,有举案齐眉的发妻,有齐心协力拥护您的臣子,还有”
话及此处,方玧的声音顿了顿,行至裴曜面前,目光坚定又澈亮的看着他,郑重欠身行礼。
“殿下还有妾身,妾身虽没什么本事能帮衬殿下,但妾身愿意生死追随殿下,风雨同舟。”
此刻她的声音虽轻柔,却十足的坚韧有力。
山间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清冷又纯粹。
同样是艰难长大的方玧,她的骨子里有着一种和裴曜相同的特质,所以当这种特质表现出来的时候,便十分能引起裴曜心中的共鸣。
譬如此刻,明明只是一番话,可裴曜却觉得似乎真的和面前这个女人一起经历了诸多一般,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亲近和信任。
这大约就是同命相怜吧。
裴曜伸手,将方玧牵起来,声音低柔。
“既有此话,孤日后必定护着你。”
“妾身信殿下。”
方玧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勾唇娇然一笑。
月光之下,一双身影并肩顺着小路,悄然离去。
玉清院。
何良娣刚回来没多久,正坐在妆台前由盼春伺候着卸首饰。
门口传来珠帘被拨动的清脆声响,何良娣便从铜镜中瞧见迎夏回来了。
晚宴因为心里不太高兴,何良娣没怎么吃好,所以回来后又吩咐迎夏去膳房取了些夜宵。
只是这会儿瞧着迎夏的面色不太好看,便蹙了蹙眉。
“怎么,是膳房的人不给东西?”
“没有。”
迎夏忙摇头。
何良娣就斜她一眼,“那你怎么一脸郁色。”
她这么问了,迎夏抿了抿唇,才低声道。
“奴婢回来的时候,恰好殿下身边的人也去膳房拿吃食,奴婢问了两句才知道.才知道今儿方良娣被殿下召去了。”
“什么?!”
何良娣一听这话,立即就猛的转头。
这会儿盼春正给她卸发簪呢,忽然一动,簪子就戳了头皮,顿时疼的何良娣一声尖叫。
而后便怒目瞪向盼春。
“你这死丫头,是要疼死我不成,伺候这么久了还毛手毛脚的,我要你何用!”
眼见着何良娣这是迁怒盼春了,迎夏赶紧上前,眼神示意盼春先退下。
紧跟着又放下手里的食盒,柔声哄劝。
“良娣别恼,奴婢和盼春打小儿伺候您,只有盼着您好的,哪有不尽心呢,这来山庄才头一日呢,往后还有时间,您不怕殿下不来的,山庄里外人多,不比东宫,您可千万别闹,万一叫旁人知晓了,拿这个来笑话殿下,岂不对您不妙?”
道理一讲,何良娣算是冷静了几分,没继续发脾气了。
迎夏瞧着她是听进去了,才又赶紧趁热打铁。
“良娣您想想,这方氏为何能得宠?还不是因为她小意温柔么,您即便厌恶她,但这时候也不防学一学,对您没坏处的。”
“可殿下从前说,就喜欢我直爽泼辣,乖张可爱呢!”
何良娣哼了一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