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集市只有一条街,道路两边满是店铺,以茅草屋为主,家家店门紧锁,有屋没人。
任涛说道:“这里的店主都是附近村子的百姓,交易也以最原始的以物易物为主,别说魏币,连金银都很少用。”
曹晟惊讶的说道:“这么落后的嘛,这里跟长安城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任涛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你不废话吗,偏僻村子跟大魏都城能有可比性?
街道不长,十分钟就能从东头走到西头,还没走完天色一黑,下雨了,众人只好抱着脑袋快速赶往乡衙避雨。
乡衙是个小院子,院门上挂着块破木板,木板上写着四个扭七裂八的潦草大字。
木溪乡衙。
院内坐落着三间砖瓦房,同样有些年久失修的意味,却比街上的茅草屋辉煌不少。
众人一口气跑进上房,里面是办公场所,正中央摆着一张四五米长的大方桌,角落还摆着一张独立办公桌,都是用木头临时拼凑的那种,简陋的扔到长安街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旁边是间卧室,里面摆着张床,看的曹晟呲牙咧嘴,这哪是床啊,分明是在垫起来的石头上铺了几块木板嘛,而且木板很不规整,左边高右边低,中间还露着几个拼接不合缝的孔,床上铺着床被褥,薄的跟纸似的坐上面都硌屁股。
曹晟有些怀念他寝宫里那张大床了,无语的说道:“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工作环境,还能再恶劣点吗?”
任涛讪笑道:“这座乡衙还是伪汉的县令斥资建的,建成后唯一的作用就是为赶集百姓提供休息场所,我刚看了,东边是厨房和卧室,餐具是最简陋的那种,被褥跟这的没什么区别,西边是杂物间,里面除了灰尘和蟑螂尸体什么都没有,西南角是旱厕,这就是乡衙的所有物资,对了,米缸也空了,咱们带来的干粮顶多坚持三天。”
“我特么……”曹晟彻底无语,他做梦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这里的人没有饿死简直是个奇迹。
桓范同样哀嚎道:“得,咱也别想着拯救万民了,先把自己拯救一下吧,今晚吃啥?”
外面下雨,而且越下越大,上山打猎都做不到,只能凑合。
哥几个都是比较讲究的人,第一件事自然是打扫卫生,院里有口井,取水很方便,蛋疼的是伪汉撤走的时候清理的很干净,连笤帚和抹布都没留下,打扫卫生相当费劲,邓艾跑到街上拔来一些野草当笤帚用,任涛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当抹布,这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好在伪汉的前任乡长没把事做绝,给烟台里留了点柴禾,众人这才吃了口热乎的。
跋涉数日人人困乏,吃完便去休息,曹晟三人外加任涛住在上房的侧卧,其他五名县警挤在厨房隔壁的卧室,单人床上挤四五个人,那种感觉自己想去。
曹晟靠着墙壁望着房顶,双目无神的说道:“我娘要是知道我在这受罪得多伤心呐,我想回长安。”
这会想起你娘亲了,早干嘛去了。
邓艾苦笑道:“殿下别想了,陛下说了,不把乡上这几千号人安排明白咱甭想回去,待着吧。”
桓范接茬道:“是啊殿下,圣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秦惠文王嬴驷少年被发配,荒野求存十几载,始皇帝嬴政赵国为质受尽苦难,汉宣帝刘询孩提入狱,幼年流落民间,比起这几位咱的境况好多了。”
曹晟翻白眼道:“你还真会自我安慰,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这破屋不漏雨怎么着都行。”
话音刚落额头一湿,伸手一抹,手指上竟出现一团水迹,众人急忙抬头看去,只见房顶上赫然湿了一坨。
曹晟心态崩了,骂道:“屋漏偏逢连阴雨,没救了这是,老任,你不是说房子新建的吗?”
任涛苦笑道:“房子这东西它讲究人气,有人住就没事,没人住搁一段时间就塌了,咱也不知道咋回事,伪汉的人都撤走几个月了,漏点雨很正常,现在也没别的招,只希望雨快点停,咱们找点泥土把房顶补补。”
窗外的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屋内的雨也逐渐大了起来,而且漏雨的地方不止一处,别说床上,连地上都没落脚的地方,几人只好出来。
大厅也是一样桌子都下湿了,过去另一个卧室一看,五名县警同样对着水帘洞哀叹,众人无奈又赶去厨房,这里只是贴着墙面的角落漏雨,其他地方没有。
可算找到了落脚之地,众人一阵庆幸。
雨足足下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停,吃过早饭任涛便带着五名县警返回,他们不敢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哥几个就只能饿死,必须回县衙组织人手送批物资过来,该死的木溪乡比自己想象的贫困多了。
任涛离去,曹晟三人也没闲着,找土和泥修补房顶,忙的不可开交。
春雨绵绵一下就没个停的时候,他可不想再下雨的时候躲在厨房挨冻,那滋味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