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几闻言脸色当场大变,只感觉一万头草泥马从头顶呼啸而过,心里那个隔应吆。
让我上书废除奴隶,该死的曹子脩,老子以前跟你有过节吗,你这么整我。
世家都是属貔貅的,只喜欢进不喜欢出,让他们交出家中的奴隶不是从他们身上剜肉吗?
就拿你曹子脩来说吧,我抢你定国集团,你跟不跟我玩命?
他杜几也是世家这个圈子的,虽然近几年家道中落被踢到了圈子边缘,可还没出圈呢,让我挖自己圈子的墙角,不等挖倒就得被同阶层的人联合起来围殴死。
看看晁错,看看京房,古往今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该死的曹子脩,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坑我?
杜几扯动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说道:“少主,废除奴隶是于国有功的大事业,大事业需要有大担当的人来干,属下才疏学浅难以胜任,还请少主另请高明。”
这活绝对不能接,接了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曹昂既然选中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老杜你这就有些妄自菲薄了,我可听说你担任郡功曹,做郑县县令期间亲自审理案件,以最快的速度将前任关在牢里,既不判也不放的数百名囚犯全部处理,该判的叛该放的放,因此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和同僚上司的赞赏,父老乡亲更是亲切的说,有这样的好府君,怎么能不听从他的教诲呢?”
“老杜,你做县令的时候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官,为民请命的青天,现在升为并州刺史,不能官做大了胆子反而变小了吧。”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贵为封疆大吏,怎么能不为百姓做点事情?”
忠言逆耳谗言顺耳,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所以忽悠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戴高帽,将他忽悠的找不着北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但杜几明显不是好忽悠的主,苦笑道:“少主过誉了,比起下官,您才是百姓心目中当之无愧的青天,你怎么不上书?”
“呃……”曹昂一滞,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搞得人很尴尬知道不?
但他曹昂是什么人,出道以来打嘴炮没输过的存在,岂能在他身上砸了招牌,一脸为难的说道:“老杜你有所不知,我被收掉兵权撸掉官,已经从三公贬为大理寺卿了,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啊。”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名声比茅坑里的石头都臭,开口之后别人第一反应就是,曹子脩的话不能信,大伙别听他忽悠,我虽有心为老百姓办事,但是我上书的话会起反效果啊,您理解吧。”
忽悠别人第二招,贬低自己,让对方知道这事非他不可,换个人干不了。
杜几:“……”
您老对自己的认识倒是挺清晰。
曹昂继续说道:“老杜你再想想,此事若成你就是解放奴隶的英雄,百年之后史书也会大书特书,为你做纪写传,你的子孙走在路上那也是昂首阔步挺胸抬头,解放奴隶功在当代,利在子孙加千秋啊。”
“你去过京一大吧,见过京一大儒学院的警言吧,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身为儒家子弟孔孟之后,这是你责无旁贷的责任,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动心?”
杜几:“……”
他早听说曹昂的口才堪比张仪,以前觉得有点夸张,今天算是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