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娘子。 * 信件很快交到了明宜宓的手中。 她才晨起不久,甚至还未梳妆打扮,就听外头的使女说,明棠身边最得用的大丫头鸣琴姐姐来了。 只不过明大娘子并非那爱貌美色之人,虽是有些不修边幅,却也不会坚持着要梳洗一新之后再去见人,立即叫人先将她放进来了。 鸣琴手中捧着一封信件而来,明宜宓瞧见那信件,笑着打趣了一句:“不过是在一个府邸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学那古人的做派,传起信件来了,棠弟真是淘气。” 她原本以为是些逗乐的事情,但她将手中的信封展开,看清楚了其中写着什么之后,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神色也变得正经许多。 不过片刻之后,她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十分自然的将信封合上,放在梳妆台一侧,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突然说起:“有些想吃鸡枞鸡丝粥了,你去小厨房盯着他们,不许再像上次一样做那种甜口的过来。” 明宜宓在吩咐自己身边的使女。 当然,吃什么粥不过是个借口,使女心里清楚,她的主子和这位大丫头恐怕有许多话要谈,不过寻个由头,先将她打发出去。 明宜宓此举并非是不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她身边最贴身得用的自然也是自己亲手扶持提拔上来的,十分忠诚可信,但是此事又涉及到明棠,故而她也不想马虎,只留明棠的人在身边才是最好,先将自己的人打发出去了。 那小丫头一出去,明宜宓刚才面上的云淡风轻就染上了焦急,掺杂进一两分的忧虑:“鸣琴,怎么这事忽然提前了这许多?先前我与棠弟商量好了一切,怎么还不到那我们商量的时辰,忽而要将计划提前,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鸣琴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答曰:“郎君说,看腻味了府中的这些人互相倾轧,不想再同他们多演戏了,故而速战速决,换了个新的法子。” 明宜宓闻言便明白过来。 想必是如今明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这桩事上多费功夫,故而要将计划提前,趁早将这一栋腐朽发烂发臭的府邸解决。 她并无什么反对意见,甚至也同样迫切的渴望如此,既明棠是如此安排的,她便照做配合就是。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晓得了,你回去转告棠弟,一切都按她的吩咐来,不会出半点差池。” 鸣琴点了点头,她的话已经带到了,任务已经完成,便可功成身退。 倒是明宜宓仍旧坐在梳妆台前,重新将那封信展开,阅读了一遍,心中细细思索着其他的细节——待将所有要做的事情先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之后,明宜宓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朝起身朝外走去。 因为她走的太急,忘了如今外头已经到了艳阳高照时,一走出去,外头都是镇国公府恢弘气派的连绵不断的院墙,上头就是太阳,照得她有一阵缓不过神来。 等她缓过劲来,便重新打量审视着眼前的府邸。 华美庄严,世上的门阀总是高不可攀。 但是踏出这一步棋之后,便再没有那所谓的高不可攀了。 但她不后悔。 这是这一座看上去华美万分的黄金牢笼应得的; 这是这个名为家的牢笼之中,每一个惺惺作态的人应得的。 明宜宓再也没有为那庄严肃穆的景象所停留。 她走出自己的院落,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寻她的母亲。 二人并未在这样早的时辰就见过面,四夫人稍稍还有些困惑,一面问起:“怎么了这是?这样一大早的便过来寻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明宜宓将那信件取出,递到母亲手中:“阿娘,咱们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四夫人将信上的内容看过,面上有些微微的犹豫之色——“如此这般,当真行吗?” 明宜宓笑了一声:“有何不可?等这一日,我实在是等的心焦气躁,如今终于有了这一日,我自然会尽全力帮忙。” 四夫人还有些犹豫:“咱们自己私下里这样安排,你父亲不知可如何是好?若是叫他在任上听闻这些消息……” 明宜宓却道:“娘亲自小是如此果断的性子,如今怎么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这般纠缠?爹爹与我们总是一条心的,自然不可能偏心到府里头那些满身都是算计的白眼狼亲戚身上,他会知道利害关系的,怎会怪罪于咱们?” 四夫人仍旧觉得这般有些不大妥当:“话说如此说,可是咱们是一家人,若是绕过你爹,后头又叫你爹知晓了,此时恐怕极为难以收场了。 他在外头栉风沐雨,自然是为了给咱们娘儿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