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奴婢不愿说,只是此事确实牵连甚广,只不过郎君有一点说的对,那些人诚然会给奴婢不少的书资,但是奴婢也不曾留下半点钱来。 一来奴婢喜欢买这些书册,这些书册的造价虽低,可价格却十分高昂,买的多了,一来二去也不曾剩下什么; 二来奴婢的身子自小就不太好,许多钱也拿去贴补家用了,所以这些钱并未留下许多。 再者,奴婢从前应当算是寄居在旁人家中的关系,那人虽然从未对奴婢有什么要求,也确实不曾苛待奴婢,但奴婢却始终对其人喜欢不起来,觉得那人看奴婢的眼神很怪。 因为与那一家的主人相处不佳,加上奴婢唯一的兄长总是想要撮合奴婢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奴婢的心中一直都觉得不太对劲,只是碍于兄长一片好意,虽然几度开口,兄长也不曾听懂奴婢的意思。 后来兄长离开了家中,不知去了何处,那些人便对奴婢十分苛刻,总有众多要求,奴婢也不知兄长在哪里,但若是再在那个人的手里头呆着,怕是连小命都留不下来,故而想了法子逃了出来。 只不过奴婢的运气不大好,奴婢逃出来的时候,因为颇有几分姿色,倒被那些专门抓人的牙婆给抓住了,然后卖到这里来。 原本奴婢是想寻个法子逃走的,不过瞧着这儿很好,所以奴婢并未离开。奴婢知道小郎君是好人,所以从未有一字作假,字字属实,还请小郎君明鉴。” 她连忙俯身说道。 明棠自然能够看出这小丫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又与方才种种神情不一样,方才说起漂亮话时,她满嘴的油嘴滑舌,脸上只见灵活; 后来说起她写的书时,她倒是满脸的义愤填膺; 而如今说起这过去的往事,她脸上也是有几分黯然失色,想必是想起那些事情,难免心中伤怀。 若她当真是个细作,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 明棠再多打量了她几眼,心中衡量着要如何处理这小丫头。 她心中只想,其人若是用得得当,也是个人才,不为别的,只为她这一手写话本子的功夫,以及她与暗地里出书的那些人之间的联系,便是一道极好的桥梁。.. 这一道桥梁若是能够使用得当,对她日后的安排大有裨益。 但这小丫头的身份确实存疑,若是这样就将她用下来,如果当真是旁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戏作或是探子,到头来更成了一道危险陷阱。 故而思前想后,虽然知道她若是使用得当必会为自己带来极大的助力,但是却也碍于她身上存在的风险,明棠还是打算不将她再留在自己的院中。 于是她也没多纠缠阿泽写的这些东西究竟如何,也不管她这些日子在府中当值如何,只是说道:“既然你是好人家的女儿,并非是主动要来我这府中做奴婢的,我若将你拘在这儿,反倒是对你的不平。 你的兄长姓甚名谁,做些什么,可要我帮忙帮你寻人?不过不论你需不需要,你一介小女郎要孤身一人在外头活着也实属不易,一会儿我会叫人多赏赐些银钱给你,你好好收着,等你阿兄回来。” 阿泽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见明棠有叫自己离开之意,脸上顿时有些急了:“奴婢说起这些,并非是为了要离开这儿,奴婢觉得这儿很好,奴婢想留在这里。 也许旁人都看不起做奴才,但是奴婢觉得比起,从前寄人篱下的日子来说,便是在镇国公府之中做个奴婢,也比从前那般如履薄冰的日子要好得多。 在那人的眼中,奴婢仿佛不过就是一件随他利用的物品,从未体会过在府中被人当成人的模样,也不知原来与人交往能交到这么多知心的好朋友,原来是这样快活的一件事。 奴婢的阿兄虽然对奴婢很好,但是也许是因为奴婢身子不好的缘故,阿兄从小就不允许奴婢与旁人往来。 奴婢之所以会这般喜欢读书和写东西,正是因为幼时常年被关在屋中,一个玩伴也没有,只能自己做些事情打发时光,于是写些故事变成了奴婢最喜欢做的事情,如今长此以往下来也都习惯了。 奴婢在这里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却十分喜欢芳儿姐姐,也喜欢院子之中其他的姐姐妹妹们,还希望郎君不要将奴婢赶走。” 阿泽看着竟是有几分想哭的模样。 她也没一直纠缠着,却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奴婢虽然不太明白旁人与人打交道究竟是如何,奴婢心中的衡量便是人与人之间必然要真诚,奴婢愿意将自己最深处的秘密与家底都交付给郎君,只求郎君给奴婢一席安身之地,奴婢不愿再回到外头,被人追得四处流窜了。” 与方才她油嘴滑舌,或者是侃侃而谈的模样截然不同,这个时候的阿泽更像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