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奴婢的心胸太过狭窄,可是奴婢实在不能苟同这些念头,故而与那些人从来就没能说到一块去。” 明棠点了点头,忽然从旁的地方问起:“既然如此,你既说了,其中也有你自己写的,哪些是你自个儿写的?” 阿泽这会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一会儿,才很小声的说道:“郎君瞧那些用炭笔和墨笔写的,那些就都是奴婢自个儿写的。还有些书页上写着泽泽的,也都是奴婢写的。” 明棠就从书箱之中找到一些手写的东西,大多都是些草稿,零零碎碎的,不成文章,倒是有些词句成段成段的,大多都是人物的描写,或是对话,就和方才芮姬从她搜身上搜到的那一团麻布差不多。 而听阿泽口中说起,那应当就是这些书册之中也有出自她笔下的作品,明棠倒起了些好奇之心——她即使是对书册这些不大了解,却也知道书册都是由官府控制统一刊印的,不能叫民间看了一些了不得的书而大乱,所有书册上的内容皆要官府的书局统一审核再刊印,并不会轻易地叫民间的书册能在市面上流通。 不过这样的事情素来是堵不住的,有些内容朝廷虽能管控,可有些东西总是受欢迎,再禁也禁不住,就譬如这样的风月话本,便有许多私下悄悄流传的书册,像是先前在西厂的时候,某人掏出来的那些书册,哪有一本是宫中的书局刊印的? 只是明棠也知道,因为出这样的书册乃是牟利暴利的事情,但因与官府规制相反,容易引火上身,若是引起官府察觉,被逮着了,便是杀头的死罪。 故而,这些在私下里制书的人都偷偷摸摸的在暗地里藏的十分严实,绝对不肯轻易露在人前,阿泽这小丫头,竟能与这些人搭上关系? 明棠翻看了几本,觉得阿泽这小丫头确实是会写些东西的,不过如今她的重心不在这些书册风月的内容上,而是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写的东西能印成册,那我写的诗集是否也可如此?” 阿泽果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道:“若是郎君想,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若是诗集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那些人都是掉进钱眼子里的,轻易不肯随意的出些书册,他们愿意合作的书册,皆得是能赚钱的,否则他们不肯轻易合作的,只说这事本来就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还不赚钱,谁肯愿意去做这门慈善买卖? 奴婢这般说,不是说郎君的诗集不好,乃是那些人总是唯利是图,只同人说他们卖的这些书册都是给下里巴人看的,写的太过深奥或是晦涩,人看不明白,自然不会买,他们赚不到钱,便不肯为人出书。” 阿泽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很少有人与她谈起她的书册,这叫她一时说的心花怒放,反而有些忘乎所以,忘了面前这位小主子乃是世家贵族的金贵郎君,自然与那皇帝的人是一伙的,若是将自己也捅上去,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不保。 阿泽面上有些发虚,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眼面前主子的神色,见明棠面上似乎没有生气之意,才连忙继续说道:“奴婢也自然没有这个钻空子之意,只是觉得自己写的故事,总归也是花了时间与精神的,有时候也想要叫旁人也看看自己; 总是捂在兜里,反而有些不美了,便才与那些人合作到一块儿去。 只是与这些人合作,也未必有什么好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便是奴婢方才说的,若是他们觉得书有半分不挣钱,便绝不肯与人合作,甚至是连原本挣的钱也不肯分你半分;便是能挣钱的,他们也都一口自己吃了在腹中,甚至连一口汤都不肯给你。” 大抵是与这些人打交道的次数多,阿泽说起他们,心中难免很有怨气。 “说来说去,便不得不说起方才这位姐姐说的书中的风月之事了。 实则奴婢未必喜欢写那样多的风月之事,可是不知为何民间的那些人仿佛一门心思也只爱看这些,除了与风月相关的事宜,他们便一律不看。 若是有哪册书上那些子不可乱语的淫秽之事略多一些,一个个倒是疯了似的发疯着买,书局便大赚特赚,于是可着劲催人写这些; 可若是里头这样的内容少了一些,他们便一口都不肯吃下去,一点也不肯买,半点钱也赚不回来。 分明都是同样的故事,他们却只爱看那些带着桃色的暧昧。 长此以往,那书局的人与奴婢联系,便只肯叫奴婢写那些全是风月相关的内容,若是奴婢不写,他们反而还要威胁于奴婢。 奴婢也是没了办法,那些风月之事,奴婢心中一概不知晓,不过只是硬着头皮乱编写,编得十分浮夸,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 当真不是奴婢喜欢写这些东西,这些事情,奴婢甚至都未经历过,不过只是在乱编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