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明棠却是闻言眉心微皱。 福灵公主? 不就是那日在永亲王府之中,试图找她麻烦的魏纨? 魏纨着实不是个什么聪明角色,偏生脾气又大,明棠不愿与她多浪费时间,便命车夫先拐到一旁的小路之中,为她让道。 公主鸾驾自然天家气派,无可比拟。 一路环佩叮当,风铎在一片避让的静悄悄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香车宝马,衣香鬓影。 明棠原本对她也没甚兴趣,只是正巧那公主鸾驾经过的时候惊起一阵风,掀开她身边的窗帘儿,明棠随意打量那么一眼,瞧见公主鸾驾之中似乎侧坐着半个人影。 十分眼熟。 明棠不由得多看几眼。 这香车宝马自然漂亮气派,只是这个时间用着未免有些漏风,冬风作祟,原本四下垂下的淡色绸缎一下子被吹开,若隐若现地露出其后之人的半个侧身,明棠有那么一刻甚至看清了那人的侧脸。 即便是隔着这样远一段距离,明棠望向那人侧脸的一面,心却好似被什么给捉住了一般。 那张侧脸实在隽永,天雕地刻,宛如鬼斧神工的俊朗无双,像极了谢不倾。 他身着内侍档头的白鹤朱衣,戴着三山帽,眉飞斜入鬓,一双凤眼冷厉又多情。 就连他微微颔首,似乎什么时刻都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轻蔑模样,也与谢不倾十成十的相似。 谢不倾…… 谢不倾?! 他与福灵公主几时纠缠到一块去了? 明棠不过匆匆一瞥,却被这副情形惊了一跳。 她正惊愕着,那公主鸾驾便已然很是傲气地从众人让出的道路之中长驱而入,一下子擦身而过。 但即便就是这样一点擦肩而过,明棠也瞧见—— 福灵公主魏纨面上虽做的一本正经,身边那酷似谢不倾的人也好似寻常内侍一般半扶着她的手。 瞧着规规矩矩的,确实是内侍伺候公主的做派,并无什么错处。 可福灵公主藏在衣袖之中的另外一只手正搭在这人的大腿上,很是暧昧地轻轻滑动着,被明棠看了个正着。 那人也由着她动作。 能有这般行径,显然亲密非凡。 明棠只觉得呼吸一窒,有那么几息不曾回过神来。 待她再看之时,公主鸾驾已然走远了。 明棠心底却好似打翻了灶台,五味杂陈。 双采第一个察觉到她面色颇有几分不虞,便轻声问她:“小郎这是怎么了?面色有些难看,可是出来的时候吹着冷风,不痛快了?” 明棠看着她关切的双眼,却正好从她的瞳中看出自己微微皱眉的模样。 怪事,她皱的什么眉? 便就是谢不倾又如何,她能管着谢老贼同谁往来暧昧? 只是这死太监也忒不消停!呸! 该死的杀材! 明棠心中没来由地不悦,只强行舒展了眉,垂下了眉眼:“没事,风迷了眼罢了。” 双采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拾月却看出明棠确实很有些不虞,欲言又止,倒是一路上都不曾怎么言谈的沈鹤然将明棠的脸色看了又看,忽然出声道:“大漂亮,谁惹你不高兴了?” 明棠心中本就不悦,被他这样一问,更是无端生出些烦躁来,摆了摆手,不曾多言。 好在现下公主鸾驾已然经过,众人又可重新上山。 明棠暂且将那些糟心事儿抛到一边去,想起今日来白马寺的正事——方才已然得知今日是元觉大师的讲经之日,这盛会能将许多人汇集到一处,倒也是个好法子,省得她多花力气,便随着那些同样前来听经的士族一同进了白马寺大殿前,一同静候。 明棠有明家家徽,也没几个人难为她,小沙弥引着他们到士族专属的棚子里坐了,半盏茶功夫过后,便瞧见一笑呵呵的僧人上了场,讲起经来。 这佛经晦涩,明棠也实在不感兴趣,回回听着都如同念经似的瞌睡。 好在她今日也不是来听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这彩棚之中来回追寻。 很快,她便瞧中了其中一人。 这人临近开讲的时候才进来,只一个妇人坐在靠近彩棚出口的角落,并不发出声响,不曾引起旁人注意。 如今细细打量,只见此人黑发缁衣,面色柔白,未施粉黛,岁月在她脸上添了些风霜之色,却依旧显得平和宁静——这竟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