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不知何时学会了制药之术,此时买药应当也是要备一些备用的,没多问,按着吩咐去了。 明棠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往潇湘阁的后院走去。 潇湘阁占地甚广,后院之中更是有一片广阔之地,按照明訫的意思建了几个小木屋,从前是明棠与明婉两个孩子的玩耍之地。 如今,明婉已去,明棠也长大了,这几个小屋荒废至今。 沈鹤然正在院子里头的角落里搓揉地上的落叶玩,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正瞧见明棠微微皱着眉头往后院而去。 他心里反复有事,今日原本也是想与明棠说,但瞧着她步履匆匆,显然是有事要忙的模样,沈鹤然也咽下了口中的话,不急这一时,只问起:“大漂亮,我觉得我没有从前那样傻了,我想出门去外头玩玩,如何?” 明棠并未回头,只道:“你若想出去玩,尽管去就是,找院子里头的双采跟着你,再带两个小厮,让他们给你打点出行,坐明府的马车,应当也没有人敢为难你。” 沈鹤然高兴地欢呼起来。 明棠本已经走过去了,却又想起来什么,退回两步:“只一点,你不许往那些人少的地方去,我很有些仇家,怕牵连到你头上,你就在人多的地方好好玩着,身边别离了旁人,别太晚回来。” 她因记挂着周围恐怕有金宫之人盯着自个儿,而这些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保不齐这些人知道她与沈鹤然相熟,对沈鹤然下手来威胁她,还是叫他小心些为妙。 说罢,明棠也没再多的功夫折腾,只是摆了摆手,匆匆往后院而去。 沈鹤然的小脑袋瓜里怎会知道明棠因何如此,他颇有些不解地看着明棠的背影,不明白她跑到后院没人的地方去做什么。 他看着看着,目光却有些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时,明棠的背影早已经不见了。 沈鹤然也没多想,开开心心地就去找双采了。 而明棠一路长驱直入穿过后院,这后院之中平素里鲜少有人来往,也只有几个洒扫的奴婢偶尔过来,现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 而正是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似乎隐约能从那几间废弃的小屋之中听出闷闷的叫喊声,在这萧瑟的冬日里听上去竟然如同鬼哭神嚎似的。 明棠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波澜。 这小屋门被从外头锁着,拾月娴熟地取出钥匙,将门锁拧开。 里头一股子发霉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等到那气味散去了,明棠才从门而入。 地上蹲着个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他脚上拴着两条重重的锁链,死死地绕在屋中的木梁之上,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这铁链就发出沉闷的响声,竟是个被囚禁在此的人。 那人听到门开了,却也没甚声音,只是蹲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发出无意义的叫喊声。 但他这叫喊声之中,似乎又隐隐约约的夹杂了一些细碎的话语。 明棠面色如古井无波。 “沈家表兄,可还记得我是谁?” 她走到这人的身边,却也离得并不大近,在那锁链的距离之外,以防这人突然发疯,伤着彼此。 所谓沈家表兄,正是当初未经主家允许,与管家勾结,寄居在温泉山庄还把自己当成主人的沈家长兄。 明棠目光落在他衣衫褴褛模样上,起了几份恶劣的喟叹——当初这人与她据理力争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目光之中颇有斗志,弄出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滋味来。 彼时他那气势,明棠还以为他日后能有什么大运道来找自己倒打这一耙,却没想到也不过就这些日子没见,昔日光鲜亮丽的沈家表兄,如今就成了这副模样。 蹲在地上的沈家表兄却并不言语。 拾月手就放在腰间的软剑上,防备着这已经被锁得瘦骨嶙峋不见天日的人还有什么后招。 也不怪拾月这样警惕,当初明棠为将解药送下山去给谢不倾,自己策马下山,却遭东西绊住险些跌倒。若无谢不倾催动内力将她接住,明棠从那样高的高度滚落下马,只怕非死即伤。 他二人回去的时候并未多看,但地上却被拾月瞧见一条绊马索,她顺着这条绊马索找进去,在道边的深深草丛里发现了一潜伏在其中,正好被督主内力气浪掀翻的大树压得死死的男子。 他已经被那大树砸得昏死过去,手中还紧紧地牵着那一条绊马索——此事不言而喻,正是他埋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为暗算明棠。 也不知他在那山下守了多少日,终于守到明棠下山,他在这个地方绑绊马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