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筱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明棠不知道,但她晓得哪里的后宫皆是如此,无根基的妃子,越是受宠便越是要巩固地位,否则来日恩宠渐逝,往日里那些被她夺了宠爱的高位妃嫔就第一个容不得她。 杜皇后就绝非心慈手软之辈,更别提除了明家,其余六姓几乎皆有族女在宫中,明宜筱顶着柳霜雪的身份,只会越发难受。 明棠甚了解明宜筱的心思,她只想着自己入宫得宠,是阖家荣耀的好事儿,回头寻机会悄悄递信出来。与二夫人暗通款曲,她母亲自会拿着大把的银子去砸顺她的后宫之路。 可如今“明宜筱”已然死了,明棠就等着看她如何运作。 不过当下,她有另一桩事要做。 “明宜筱”的丧仪已过了好几日,今日是永亲王妃的寿辰,请了全上京城的高门贵胄,镇国公府也在其列。 往年皆是明以江替镇国公府赴宴,今年也不知怎的,永亲王府的帖子竟是直接送到明棠这里来了,点名要明棠前去赴宴。 难不成是他们怀疑她与魏烜之死有关?这也不应当,永亲王府若要发作,也不会挑寿辰这样的好时候找晦气。 而且魏烜的死讯如今可没有流传出去,他平素里极少住在王府之中,弱冠之后便在外头买了个私宅,整日在里头眠花宿柳,间或跑到外头偷腥,永亲王府都寻摸不到他的踪迹,干脆懒得找他,哪会知道他已然死了? 明棠想到宫宴那夜那几个拦着她跑的世家子,其中几个家里都是与永亲王府交好的,多半是以为她已遭了魏烜玷污,想故意将她弄来看笑话罢了。 正巧,明棠要寻他们麻烦,他们倒送上门来了。 她带了拾月同自己一块儿出门赴宴,留了鸣琴与双采看着潇湘阁里新来的这起子下人,套了马车出门去了。 恰逢今日太学休沐,她的马车与下学回来的明以江擦肩而过。 明以江有意想叫住明棠,解释一二那日茶楼之事,明棠却不曾应答,叫马车速速驾走了。 她如今头上这么大一顶绿帽,正好以此为由,不用与明以江演什么兄友弟恭,这是明以江欠她的。 明以江看着明棠的马车绝尘而去,脸上有些受伤,垂头丧气地进了明府。 而明棠却令车夫多往皇城的方向绕了两圈,稍后再去永亲王府。 而果然如同明棠想的那样,她的马车才到永亲王府门口,门口站着的一群士族子弟便发出奚落的哄声,甚而远远不止当初在宫宴之中为难她那几个,还有人在外头喊:“永亲王世子妃到了!” 永亲王虽确实还未请立世子,但他膝下长子幼年得了天花而死,自己又不慎伤了肝肾,难再有后,唯一的嫡子魏烜必然是将来的世子,和他厮混的这些纨绔都叫魏烜世子。 想必是那些个杀材回去之后,又将宫中之事添油加醋说给这群狐朋狗友听,这些人本就同气连枝,一窝蜂似的跟风来恶心她。若她真是个被魏烜玷污了的郎君,好端端的大男儿被说成世子妃,何等杀人诛心? 拾月知晓魏烜名声,忍不住皱眉。她现下既为明棠之仆,自然跟一人忠一人,更不提明棠与她顶头上司九千岁很有些官司。就算是,那也是两厂提督夫人,哪轮得到魏烜高攀? 明棠却按住她欲发暗器的手,轻声说道:“你忘了方才我有意绕行,等到她车马出来?” 拾月一怔,想起来了,顿时惊讶:“原来小郎命马车绕行,是有意谋算?” 她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气急的喊声:“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那群士族子弟还未反应过来是谁说的话,倒见明棠从马车上下来。 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素白氅衣,未戴帷帽,便是冷着张脸,也是天下稀罕的容貌。 明棠不搭理他们,绕过就走。 方才嘴贱的那个还是头一回见明棠,忍不住想这样好颜色难怪魏烜会在宫中执意纠缠,嘴上叫得更加起劲:“这不是永亲王世子妃吗,怎么给主母贺寿,还这般姗姗来迟?以后不想当永亲王妃了?” 后头隔了数步的马车之中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女人恼怒的声音从中传来:“实在放肆,给本公主割了他的舌头!” 这般一喊,众人终于发觉他们明棠的马车后露出公主銮驾的一角,正巧他们这边在视觉盲区,之前竟未发现。 大梁朝还有什么公主能出宫赴宴,皇帝膝下的公主还小,长公主年纪大了不管俗事,不外乎是太后独女,天子之姊,福灵公主! 公主的銮驾自然是带着侍卫的,她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便窜上前去将那嘴贱的按倒在地,手起刀落,一团带着血的肉块儿便被丢到一边。 他捂着嘴惨叫起来,杀猪一样。 这变故陡生,诸人都不曾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