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们见过。 在警局的问询室,被警察大叔叮嘱不许动手的少年窝在长椅上,见了妈妈才变得平静。 他懒洋洋软声叫了句妈,换来没好气的一巴掌。 李知漾担心她会像别的家长一样,职责儿子多管闲事。可是没有,一巴掌后陆先和撇撇嘴站了起来,颇有风度的中年女人在她身边落了座。 她心里慌乱想要起身,却被女人轻轻柔柔的按下。然后便见她语笑嫣然问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人有没有被抓起来。 许是她笑的温文端庄,与先前响彻问询室的一巴掌的张扬截然不同,惹得李知漾多看了她两眼,却总对上她笑弯的眸。 她眉目间的温慈慷慨,复制般的被他继承。 李知漾伸手一掸,点燃三柱清香。在澄黄烛光里,她默默许下心愿,将香插于坛上。 转身见香火缭缭,他神情淡然,闭目祷告。青玉色的佛珠静然垂在他黑色大衣的袖口,撞出冷意。 姜橙说他每年的今天都会来普渡寺给党文沛供灯。 他眉目未平,脊背挺直,并不像是会信鬼神之道的人。 李知漾缓步走出大殿在门外等他,雨水从檐角滴落成帘。 他从小在榆城长大,党文沛对他爱护有加,又有一圈好友陪伴,是由良好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天之骄子。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对生活饱含期待的人,却总是一身落寞。 现在李知漾才明白,这是失去党文沛的伤口长出来的疤。 初见时志得意满,未来可期,好时光永远是有妈妈在的日子。 想起党文沛那张温和的脸,李知漾眼眶模糊。 一旁路过的沙弥温声道阿弥陀佛,她低着头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回礼。 忽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李知漾下意识抬头,他撑着伞站在身侧。 李知漾抬眸撞进他温凉的眼,下午见他都没看出其中倦色。 陆先和神色收敛,与往日吊儿郎当总带着痞笑的样子截然不同。罕见的穿得很正式,白衬衫搭配经典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姿颀长,温润如玉,很有矜贵公子的架势。 “走吧。” 他与寺内主持道别,两人并肩无声行于夜色。 见多他嘴贫,洒脱,傲慢,可少见他沉默。 李知漾顿顿,几欲开口,“我... ...” 要说什么呢,对不起还是节哀,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自觉口中艰涩,偏过头看他。 却听他四两拨千斤道:“看路。” 陆先和不需要安慰,见她巴巴望着自己,他散漫的没个正形,勾唇一笑,“怎么,下次还想约我看电影?” 旁边的人没出声,陆先和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她眼睛一瞬不移的望过来,乌黑的发被她细致的编成鱼骨辫垂在一侧,身后是大殿的烛火照出来的光,自成一道风景。 手机铃响,他接起。 “总算接电话了,等会来吃饭吗?” 没等他说话,那头爽朗的女声又道:“知道你和李知漾在一起,带她一块过来。” 她说话声音不低,李知漾听得见。 陆先和也微微移开手机,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后者好整以暇,没作声。那头还在孜孜不倦的问来不来。 陆先和掀眸淡淡问:“所有人都在,见见?” 见她做足了一副钓他胃口的姿态,脸上亦是他惯有的表情,陆先和贴近手机,“老梁记是吧?我们一会到。” 李知漾默默看完全程,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心虚的蛛丝马迹,可是没有,擅自做主的人一脸淡定。 / 党颖把电话外放,一行人都听见他说的话了,此时都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 外面下着阵雨,他们早就在酒店大堂点好餐就等着他俩过来吃饭了。陆先和倒是爽快了,随口丢了个老梁记,他们就得换场子。 党颖阴恻恻的拍拍桌子,“谁能告诉我老梁记在哪?” 陈夕微笑,“榆中门口的大排档,他家海鲜粥特别好吃。” 党颖冷笑,“非得换?” 已经把包收拾好的姜橙,揽着她站起来,“体谅一下,楚哥现在的人设是被豪门老爹赶出家门的穷小子,吃不起饭的。” 党颖一怔,“这也能蒙混过关。” 后者摊手,“有人真的信他那一套,上哪说理去。” 于是一行人从富丽堂皇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