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续上香火的消息,很快就和各种各样的流言一起传到了陈阳城。一时间,所有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叶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花边故事。有人说叶鹤桐纳了一房小妾;有人说叶珑心一直有稳定的情夫;还有人说叶宁欢在酒会上被人轻薄了。后面越传越邪乎,甚至扯上了东南亚的“婴尸渡魂”。 老百姓只爱看热闹,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而王玉衡和秦梨央却因为特殊原因,早就知道了这孩子的真实来头。 当年王泗源被逐出陈阳城,王玉衡专门派了探子盯着他,亲眼见他随叶宁欢去了霖海,搬进叶家后院,不到一年就推上了婴儿车,效率可真是够高的。看来叶鹤桐早就惦记上了他的好精血,一心想要给凋敝的叶家开枝散叶呢。王玉衡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可笑。 至于梨央为什么会知道,原因就更简单了,王泗源怕她担心,不止一次寄信回来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梨央深知王泗源这些年谋事不易,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如果有个知心人陪在身边,那是再好不过了。虽然她因为柳垂怜的意外恨透了叶家人,但叶宁欢是个好姑娘,无论性格、出身、样貌都与王泗源相配,梨央打心底里祝福他们。 无论好坏,王泗源总算有了归宿,相比之下 ,梨央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 曾经辉煌的兰芝歌舞剧团早已关门歇业,往日那些争妍斗艳的姑娘们也在各种处境下得到了解脱,只有她还因为一纸契书困在这里,万事做不得主张。原本她与王玉衡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但经历了宝塔失火等事情后,王玉衡一直声称身体抱恙,甚至跑到五丰山上静养了几个月,对于先前的婚事干脆闭口不提。 梨央不爱他,自然不在乎,但陈德却急得快要头顶冒火了。眼瞅着梨央到了婚嫁的年纪,没有舞台加成,名气一日不如一日,还有多少大好青春可以耗下去?等不到司令府的答复,他开始帮梨央物色新的人家。 如今各地战乱不断,民生凋敝,陈阳城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华热闹,生意难做钱难赚,“歌星配豪门”的强强联合已经成了过去式。更何况梨央的名声本就一般,身上还有没解决干净的婚约,正经人家自然避之不及。陈德折腾了好些日子,只见到几个勉强有些家底的小商人,要么岁数太大,要么模样吓人,而且纳得都是二房三房,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站在街边大骂陈阳城的好男人都死绝了。 陈德是个生意人,自然不舍得将手里的好苗子赔本贱卖,但女儿家青春短暂,再加上战火隆隆,情况肯定是越拖越糟糕,因此但凡有个条件差不多的,还是得卖力牵线搭桥。 听说城南有家富商的小儿子要讨老婆,年纪跟梨央差不多,模样也瞧得过去,便乐呵呵地跑去见了,没想到竟然是个傻子,气得他当场飞了两个大白眼。 那家老婆子登时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家姑娘本就是个出身卑微的歌女,订过婚不说,还在红河滩沾了满身的晦气。你打城里问一圈,也就我们这样的宽厚人家还愿意跟你说亲,没成想还被嫌弃上了,真是不识抬举!” 如此一吵,自然是不欢而散。 陈德郁闷至极,当天晚上说什么也要拉着梨央喝两杯。 梨央对酒精过敏,只能坐在餐桌旁听他醉醺醺地念叨:“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还以为世界上的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妈/的,真应该把穆阳雪和司徒蓝樱叫回来看看,我给她们安排的婚姻多叫人羡慕。你说说,她们拎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吗?以为会唱两嗓子就能当后宫里的娘娘了?我呸,睁大眼睛看看普通妇女都过得什么日子吧,她们要是苦,别人一出生就该被爹娘掐死。不知足的后果是什么?一个死了,另一个估计也没了,都是福浅命薄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气氛突然伤感起来,再加上酒过三巡脑子不清醒,他的声音竟带了点哭腔:“梨央,你可不能学她们,你得听陈叔的话,叔虽然爱钱,但从没想过害你们,要是一切都由着你们的性子,有哪个能得以善终?” 梨央被无形的压力逼得喘不上气来,猛灌了两口凉白开,胸口依然闷得生疼。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他们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司令府那位绝情的未婚夫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很久没见了,叙叙旧。 秦梨央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来到了王家私宅的后花园,此时春寒料峭,园中草木却开得葱葱茏茏。她跟随着引路的家丁,绕过一众亭台轩榭,又穿过一片潋滟的海棠花海,终于来到一间造型雅致的阳光房,王玉衡正在里面烹茶。 司令大人虽然声称自己病了很久,但今日一见,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说话的语气随和了不少。 “长大了,比以前漂亮了。”他开口道。 梨央道了声谢,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神色明显有些局促。 王玉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