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多半落下疤瘌的,这便不好了。‘疮好医,疤难除’,要留一辈子的。天家可有消疤的药,一并寻来把嘴上的口疮也治了。二嫂那里有什么御赐的香啊露啊的,也拿些给侄媳妇用用?” “天家的药也没你家铺子里灵!一张嘴只会挑人,你有好的,也拿来给侄媳妇使。” “你……”袁氏急怒,却又说不过孔氏。见她急了,自家母亲又赢了,周玉簪上前替母亲助阵:“咱们只能得天家的药,三婶却能寻到仙家的药。我舅舅会文章有功名,只能入得了天家的眼,想三婶婶家银钱能敲开仙家的门。” “嫂嫂这个落疤也不怕,寿星公头上还有个坑,咱们连天家的赏赐都没见过,何谈仙家。”二对一,显然袁氏落了下风。再吵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周玉暖不愿意再纠缠,恭维起来换周玉簪一记白眼。 为着她头上的疤几个人吵闹不休,针锋相对起来苏锦想拦停却又插不进去话。余氏看了眼刁婆子,刁婆子会意:“只要咱们大爷不嫌,落不落疤的,谁还说什么。今儿把姑娘们都叫来,为着一桩事情……” “哼!” 周玉汝冷哼:“落疤是必定的,只是想不明白,咱们在府上长大,也没跌跤、摔伤什么的。还有你那口疮真是腌臜,看一眼都嫌脏。咱们姊妹都是参茶吃着,翅鲍补着,怎么到了你,才用了几日就上火生疮的。人讲‘山猪吃不得细糠’可再没错,你是和我们府上冲撞吗?在家时你母亲如何教导你?” “哦……” 拖长了音吊足了胃口,恍然大悟般:“你母亲走的早,想来你无人教导。”周玉汝越说越得意,加之余氏在,愈加更放肆。说起自家母亲,苏锦却冷了脸。 “聒噪!”余氏终于发威,左右都是苏锦的错,骂道:“为这你这情形,多少长辈操心!年轻爱玩也要记住身份,到底是夫人了,比个下人还不尊重,那湖石也是你爬的?知不知道自己是人妇,太不成个体统!没规没矩的,你如何约束下人?若以后再犯,也别来给我请安,这样的夫人,我‘教导’不起。”余氏冷着面孔申饬,见一次骂一次,苏锦听着就是了。 “嫂嫂,如何额上汗淋淋,你的扇子呢?”说话的正是周玉贞,边说边帮苏锦打扇。她不认得苏锦,苏锦却认得她。认亲那日她并不在,这个场合孔氏和周玉簪或余氏都该介绍下,可偏偏都不说话,尤其孔氏瞪着周玉贞发狠。还是周玉暖出面互相斯认,苏锦毫不犹豫拔下头上一根双蝠含珠绞丝金簪,插在周玉贞头上。 “好妹子,我来的匆忙,不想妹子也在,未备见面礼。簪子先收着,若不收只是嫌了。空了只管来我院子里坐坐,我的扇子丫头已去取了,不敢劳动妹子。” “啊,这,这如何……”周玉贞不敢收,只等余氏点了头才道谢。正说着,丫头捧着托盘上来,依次给呈给她们,盘子上盛放的是绣花荷包,小巧精致,唯苏锦是鸳鸯戏水,姑娘们都是花草。托盘捧到周玉簪和周玉贞面前,周玉贞先抬手去拿,被周玉簪劈手夺过。 “架梯子上脸了,不过带你来应个景,主子小姐尊贵起来了。咱们都只等你挑剩下的,轮到你挑拣了呢。”周玉贞被排揎的手缩了回去,讪讪的笑:“啊、啊,瞧着精致,一时就,哎……” “玉簪住口。”孔氏虽嘴上管教女儿,对周玉贞却是正眼都不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