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停,秦岸抱住欲要倾倒的池澜,瞧了眼她没醒,松了口气,抬眼时眉心蕴着怒意,沉声道:“怎么回事?” “郎君,前面有辆马车车轱辘卡泥里了,正正好挡着路中间。” “……”秦岸抿唇,掀开半面车帘往外看了眼,若不将那马车推出去,按照计划午时根本到不了普济寺。 “福清,你们去帮忙。” “诶!好嘞。”福清与那马夫走了上去帮忙。 好几个家丁一同合力,终于将那马车推了起来。 那边的主人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冲马车内说道:“多谢郎君相助,不知郎君姓名家址?在下现还有事在身,等到闲适之时定要上门拜谢。” 那人还没听见马车内的人回话,就听到了微微被风吹起的车帘内飘出来的几声吴侬软语,娇憨软绵地声音,又听闻声线低沉的男声轻柔地哄着。 “怎么了?”池澜被人吵醒,揉着眼,嘟囔着问他。 “没事,”秦岸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示意她继续睡,“你乖乖的睡,还有好一晌才到呢……” “嗯……”池澜翻了个身,继续靠着他睡。 秦岸半掀起帘子,漆色的眼瞳暗沉沉地看向那人,那人被他隐有不悦的眼神看得一愣,继而拱手,“郎君……” “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 秦岸淡声拒绝,随即放下帘子,不甚在意他的谢意,“福清,继续走。” “好嘞!” 那人生得高大俊朗,被他拒绝了,面上却始终是挂着笑意,行为翩翩有礼,为他们让路后,对着远去的马车,遥遥一敬。 路上被耽搁了一阵,但也算是掐着点到了普济寺,池澜也睡够了,悠悠转醒,从他怀中起身,揉了揉眼,怔愣道:“到了吗?” “嗯,方到。”秦岸帮她整理着发饰,低声回应。 两人走出马车,秦岸蹲下身子,转头道:“上来。” “啊?”池澜不解,“你要背我上去?” “嗯。” 她踟躇着,望着那高耸入云,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寺庙和那上千石阶,拒绝道:“还是不了,这好好的,走路上去就好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上来。”秦岸无奈,见她想歪了,只能解释道,“这是一个习俗。” “啊?什么习俗?” “你先上来我再说。” 池澜抿唇,还在思量着他是不是在坑骗她。 秦岸就这样等着,忽地软下声音道:“好累,蛮蛮再不上来,我腿便要麻了……” “……” 显然是他的苦肉计,池澜不吃这招。 池澜:“你身子不好,恐怕撑不了我,也难以爬上这山,还是算了吧。” “……”秦岸咬牙,“我身子挺好的,蛮蛮不要胡说。” 见他坚持,池澜只好乖乖趴在他的背上,让她背着自己,闷声道:“若是累了,你便放我下来。” “嗯。” 话虽应了,但秦岸根本没放心里去。 怎么可能放下她,放下了他的心愿便不灵了。 池澜:“你方才要说的习俗是什么?” 秦岸:“不说。” “你说过的,我都已经上来了!”池澜忍不住闹他,气他出尔反尔。 “别动,待会摔下去可别哭鼻子。” “……”池澜羞红了脸,埋在他的背脊中,愤懑道,“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 这还在外面,还是在佛门前。 “登徒子!不要脸!” 她愤愤地臭骂了几句。 秦岸反倒是甘之如饴,稳住脚上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目光坚定。 上千台阶,池澜想要下去,却都被他拒绝了,就这样被他背着,走上了山上,前面便是寺庙。 两人穿的都有些厚,秦岸额间已然沁出些许细汗,呼吸重了几分,但托着她的臂弯没有丝毫的松懈。 “池澜。” 他忽地喊她名字。 池澜懵圈,第一回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语气严肃,不禁地也神情严肃。 “嗯?” “你是愿意嫁给我的吧?”他问。 她羞赧,欲说还休,语气傲娇道,“你能娶得到再说。” 他笑了笑,“说定了,你是要当我的妻子的,这是在佛祖面前,不可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