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祥当今日的门口仍然伫立着捆着崭新绑腿的护卫,看着就干净利落,更是彰显出了东家的财力。柳梧鸢牵着哥哥的手,有些害羞的藏起了自己不太合身的细麻衣下摆。 林绣蓁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动作,心里暗叹一声。这段时间,柳梧鸢穿的都是林小娘子尽量改小的衣裳,平日里没什么,小姑娘心满意足的。现在这个动作也不是觉得自己衣裳不合身,反而是害羞自己丢了主家的脸。 她只好拍拍小姑娘的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苏奉当这种规模的供奉,自然不可能闲着没事就坐在店里大堂,顶着热浪喝茶拨算盘。而是高居在后面的小厢房,摆着冰盆摇着扇子,等待着大主顾上门。 一行人进屋,林绣蓁眼瞧着大堂伺候的还是上回那个眼熟的小二,笑盈盈地招手让他去喊苏奉当。 那店小二左看右看,一咬牙,却没有去叫此时应正在午睡的苏奉当,而是悄悄地摸了过来,伏低身子低声道:“夫人可曾考虑换个出手对象?” 柳肆檐眨着眼睛,有些戒备的看着店小二。顾慎也有些讶异,很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倒是没怎么轻视。 林绣蓁心头一动,试探道:“玉恒?” 店小二连忙点头,很是殷勤:“上次夫人拿来的那批货,苏奉当转手就卖了高价。他收货才10两银子,卖的时候狠狠吹嘘了一番,没人认出那究竟是什么材质,只猜到是石土之类的混合,却悟不透怎么会形成那样的质地截面。奇货可居,苏奉当的利润至少翻了三倍多!” “南汴城最近都在议论这事,玉恒家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私下联系小人,说只要下一次夫人去他那里出货,他给夫人这个数!” 店小二比了两根手指头,意思是20两一个。 面对和上一次比,德祥当竞争对手开出的翻倍高价。林绣蓁却笑而不语,看不出有没有心动的神色,只是很是戏谑的看着这个上次自扇巴掌,这次又赔笑卖主的小二。 眼看着店小二的笑容逐渐僵硬挂不住,她才幽幽道:“你倒是有一颗玲珑的心。就没有考虑过我告知苏奉当后,以后南汴城这块地,他能让你生不如死。” “我虽然没有给他独家,只是说优先让他掌掌眼。可这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诚信了。我今个为了20两银子踹了德祥,亏了诚信,难道以后就只卖20两了?若再为了高价再踹一家,呵,岂不是要蓁半生飘零,得遇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之为义父了?” 店小二没有理解林绣蓁调侃的三姓家奴梗,却明白她话中要传达出的含义,脸色虽然一白,却并无多少慌乱:“夫人心善,买卖不成仁义在。断不会将小人这点事告到苏奉当跟前,小人也知此事混账,下个月自会请辞,去别家混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 他说的委婉可怜,却是吃定了林绣蓁上次表现出来的,对他们这种可怜人最是受不住的心软。或许正是上次照面,林绣蓁给他留下的印象,才让他敢在德祥当里跃跃欲试,直接搬出了玉恒当。 林绣蓁哼了一声,挥手道:“去请苏奉当出来吧。” 店小二一搭眼皮,低眉顺眼的溜了进去。顾慎喝了口茶,叹着气,将茶杯放下。 没过多久,林绣蓁就听到里屋传来了慌乱的起床声,苏奉当倒履相迎,一张胖脸上满是和气:“鄙人就说怎么喜鹊枝头叫呢,原来是林夫人来了。来,请坐,请上座!” 林绣蓁并不意外对方查了查她的背景。对方表现的很明显,再度相见,苏奉当就直接无视了顾慎,亲亲热热的喊林夫人,显然是提前了解了癞柳村里的风波,把顾慎当吃软饭的赘婿了。 苏奉当刚一落座,目光扫过柳肆檐与柳梧鸢,又是一连串的好话夸上:“林夫人早该买两个奴仆伺候着了,这不,眼力劲真不错,男孩看着就伶俐,女孩看着就乖巧。” 林绣蓁面上笑盈盈的,维护着少年与他的妹妹:“苏奉当可看走眼了哦,这是我远房的表弟表妹。前段日子投奔到我们家的。” 苏奉当一窒,却也没反问说不对啊,我查到的明明是买的。他迅速调整心态,顺着林绣蓁的话,作了一个懊悔的表情:“哎呦,鄙人这招子看走眼了!冒犯,冒犯,属实是冒犯这两位表少爷表小姐了,还请林夫人莫怪。” 和这种油画贪财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意思,林绣蓁敲着桌子,声音异常柔和:“苏奉当这双眼睛可是南汴城一绝,就是在看人方面,确实经常出错。都没看出这店里的伙计有异心,还想带着我去玉恒谈生意。” 此话一出,店小二猛然抬头,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林绣蓁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不屑轻嗤,像是在嘲笑店小二的蠢笨。 她不由微微转头,正好对上了顾慎那双如墨的眸子,对方正朝她微微点头,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