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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1 / 2)

林绣蓁听到这话只觉得肝火突突烧心,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为难他们家。

田地里的事情,她几乎全部交给顾慎来打理了,即使烧瓷再缺少人手,也没有喊回顾慎。

原因很简单,这年头田地确实是乡下人家立身的根本。林绣蓁穿来的这个王朝各个制度方面其实挺先进的,农业上已经进展到了两稻抢季,官阁制度完善,差不多有晚明水准了。

但有些地方,这个皇朝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显得如此保守。比如不开放宵禁,又比如城镇人家可以交铜钱抵税,但是折价会略高一些,乡村人家交税只允许交米,不允许以钱代交。第1次没有交够税,乡长上门警告,在第2次在交完之前不允许借村社的东西,第2次亦然,第3次就会被除了乡籍,完税之前沦为流民,子女不许读书考官,户主还要背上更沉重的徭役,以劳代税。

此举也是限制住了大部分的乡村人家必须种田耕地,不然就得高价买其他家的米去交税。这也是为什么林绣蓁再累也没有放弃过开垦田地的心,无它,为了保住户籍。

过往的记忆告诉林家小娘子,每到交秋税的时候,米价涨得吓人。很多城里人纷纷选择用铜钱交,小部分在这年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失地的村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米,甚至愿意来年三倍偿还。

涉及到地里的产出,林绣蓁吩咐柳肆檐看好窑子,一旦有什么不对就跑去找她。这才跟着张王氏出了门,直奔林家的田地。



在晒的发干发裂的田垄上,顾慎正愤怒的和李三条论着理:“你凭什么沟渠改道?好好的稻子马上收割了,现在都快干死了!我要把沟渠改回来,你还不让!有这个理吗?”

李三条驻着锄头,怪声怪气的反刺他:“又不是我让沟渠改得道,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水自己往我家的地里流了,应该是老天爷保佑吧。乡亲们评评理啊,是他非要抢走水源,被我抓了个正着!”

周围的人却没有谁附和李三条,实在是这老天爷让水流改方向的话太离谱了,大火还没有眼瞎到这个地步。

只是和李三条比起来,他们更讨厌这几个月来在村里特立独行的那对小夫妻,也乐意看到原本谁都能踩一脚的顾二呆子吃瘪。

李三条就是吃准了没人站在顾慎那边,现在更是嚣张,说话夹枪带棒:“我们的童生大老爷不会又要去告官吧?有证据吗?就因为水往别家地里流,不往你家地里跑,就要去告官,欺压百姓啦!”

顾慎实在是忍不了,一把揪起李三条衣服的前襟,红着眼睛狠声道:“水自己往你家地里跑了是吗?你给我过来看看!这土还是昨天才被挖开翻过的样子!”

李三条有恃无恐,顺势大声嚷嚷:“我哪知道,那又不是我做的!说不定是你们得罪了谁,反正不关我的事!打人啦,打人啦!乡里乡亲都看看啊,顾慎这小子先动的手!再说两句岂不是要把我打死了?到了县官老爷面前,乡亲们都要给我做主啊!”

顾慎额头青筋直跳,气到极致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了,缓缓松开了李三条,向周围抱了个拳:“诸位明鉴,某只是一时气极,尚未动手。某也希望诸位父老能够明白,往日其他事情无所谓,抢水涉及田地,这是大仇!还望诸位莫要掺入其中。”

听到这话,村里人纷纷点头,认可了顾慎的观念。地里的产出关系了交税,还关系到未来一年全家的吃饭嚼用。

自古以来,关系到田地与水源之争,各家各户不是没有发生械斗,乃至打死过人的。每年都会发生同住在一条河边的几个村子,为了争水打出几十条人命,州府衙门听到了此事,将县令罢职的。

村里虽然少不了对着林绣蓁和她的赘婿两人指指点点,往日见到了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毕竟是一村之人,其他人自然不想涉及到林李两家的水源之争,平白结出一个死仇来。

李三撇嘴,不意外没人帮自己。可他既然敢来公开宣战,也是有底气的,当即就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警告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没有其他事就滚开。再说一遍,沟渠不是老子挖的,别找老子麻烦!你再敢来闹,我李家也不是没人!”

顾慎握紧了拳头,知道对方已经撕破脸皮,压根不准备再来说其他的话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就传来了一道爽利的女声,人还没到,就已经输出了一长段,狠狠的叫住了李三条——

“走啥呢?我才刚到呢!精彩,真是精彩!几天没出门,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姓李的是吧?是木子那个李,还是没理强夺词的理?哦,你没理哈,应该那就是木子李了。

沟渠夜半被其他人改了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大哥,大半夜的不睡觉,黑眼圈都出来了!可能这就是熬夜撒谎的优势,皮肤老化的有些快啊,鼻子厚度一层更比六层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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