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忧静默了片刻,才道:“先说说看,昨晚你是怎么回事?”莫兄的事慢慢再问不迟,他想先了解眼前人的情况。 顾尹昭说了他中蛊解蛊一事的始末,颇为委屈说道:“忘忧,你会怨我意志不够坚定,竟然被蛊虫所迷,当真忘了你吗?” 江忘忧没想到还有这种蛊毒,惊讶之余,挪开了视线。他感觉乌姑娘应该早些与他通气,有他配合,或许顾兄此生再不会想起他来,也不再会有如此深的执念。 “顾兄多虑了,毒性如此,凡人如何能相克。听你所言,从那次林中分别后,你再没见过莫兄?”江忘忧立刻转了话题。 “你们呢?”顾尹昭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江忘忧于是简单说了莫无妄回到金陵,用计调走何素的事,自然没提分别那晚的情形。 “他就是太爱孤军奋战,才会如此被动!闹成现在这样,黎家反正灭门了,何家又不追究了,他还在外面跑什么?回苗寨回唐门甚至回玄苍宫都可,我们谁保不住他?”顾尹昭也是气急,忍不住骂了一句。 江忘忧看他如此担心莫兄,唇边微微弯起,虽然这二人嘴上不对付,但心底里都是有对方的。他觉得顾兄此言在理,莫兄是有些孤胆英雄的情结在身上,与他父亲的性子有些相似。 “我想他大概还在中原,若是遇到了,我会劝他跟我回来,如果他不肯,我就劝他去找你。” 顾尹昭不怎么担心,以莫无妄那货的性子,肯跟忘忧回金陵才有鬼。若是他肯回关外,倒的确能让他和忘忧都安心。 “不说他了,我想去拜祭江老夫人,白天来多有不便,现在可以吗?” 江忘忧点了头,起身在前面带路。 目前在江家暂住的只有关家和段家两家人,即便撞上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彭家至今没有来人,其实早在江老夫人弥留时,江家就多次去信彭家,希望他们能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可彭家一直没有回信,也没上门。 关珀璧看他们并行而来,起身等着的同时,浑身散发着寒意。他原先对顾尹昭并无敌意,可后来怀虚去了一趟关外,江湖上流言四起,不论真假,他都对这人纠缠怀虚产生了反感。 “宁远兄,你先去休息吧,他拜祭过祖母就会离开。”江忘忧看他面色不善,想支走人。 关珀璧看他一眼,并不答话,也不离开。 顾尹昭已开始祭拜,并不在意多了个旁观者,至于他拜祭完走不走,忘忧说了并不算。 “顾兄,承你有心,你还是尽早回程更安全,恕不远送。”江忘忧道过谢,还是劝了人先走。 “不远送,至少好好道个别吧?”顾尹昭看了看后院方向。 江忘忧想想也在理,就要陪他走一会,聊几句,趁夜还长,还有点时间。 关珀璧伸手挡住了他:“顾公子要和怀虚道别,在这里就可以,还是顾公子根本不打算走?” “我的事,还不劳关公子操心。”顾尹昭刚才都忍他在一旁盯着了,没想到这人还会多嘴多舌。 “我才不关心顾公子的死活,只想请你多考虑怀虚的处境。你又出现在金陵,还想逗留,是嫌怀虚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看怀虚的脸色,他现在是有精神陪你闲谈,还是有空闲陪你闲逛?再说,你不知道怀虚之前随你去关外后,江家遭遇了什么,他又如何被人诋毁吗?若你当真视他为友,就该知道收敛!” 江忘忧还没来得及劝解两句,那边顾尹昭已经骂了回来。 “你又算他什么人,自以为可以代忘忧发言?他怎么想的还轮不到……” “顾兄慎言!”江忘忧赶紧打断了顾尹昭,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又看了下宁远兄的黑脸,心知这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顾尹昭很恼火,终究没再多言。他看忘忧脸色的确苍白,甚至人都瘦了一圈,是他考虑不周了,忘忧正在孝期中,的确没心情更没精力陪他消磨时间。 关珀璧一样上火,他素来代怀虚发言,因这位好友既沉默寡言,又很少拒绝一些人过分的请求,但从没人质疑过他所说会与怀虚想的相悖。 “顾兄,宁远兄是我挚友亦是我兄长,他所说其实多少是我所想。上次…已经连累了莫兄,若非为了江家,也不会演变成之后那样。有什么未尽之事,我们信中详谈吧?”江忘忧感觉宁远兄的顾虑更在理,顾兄素来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还是劝他早些回去为宜。 关珀璧脸色这才稍微舒缓一些,他觉得怀虚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让这人得寸进尺。 顾尹昭咬紧了牙,他忘记了忘忧这么久,没想到好不容易重会,竟然连一个分别的拥抱都得不到。早知道方才他就不急着来拜祭江老夫人了,他还多了去的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