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心并非生来痴傻,说起来也是命。在他还小时,贪吃误食了江忘忧的点心,谁曾想里面有毒,他便变成了后来那般模样。 江忘忧一直很疼这个弟弟,一则他天性如此,二则便是因为,这本该是他要受的罪,谁曾想连累了这个弟弟,他只好加倍补偿。 这一下威逼利诱都上了,江承轻一时回不出话。 僵持不下时,门内有人飞身而出,在门口的飞檐上借力后,他旋身落在了徐暮青身前不远处。这人一身素净的江家派服,举动间自有一派风流从容之姿。 “你说此盒中有能‘治病’的方子?”江忘忧基本是信的,下毒的肯定是关外之人,玄苍宫现在易主了,顾尹昭找他们讨一份解药也不是不可能。 徐暮青屈膝半跪着呈上木盒:“奉少主之命,将此物赠予江公子,岂敢有误。” 江忘忧的现身让众人的围观热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四周都传出高高低低的声音。从他方才那个落地,他们能看出他的伤已无大碍,看着功力又有精进。 有的人认为无论如何不能收邪教的东西,一旦收下,便意味着同意联姻,这将来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形。 有的人则相反,他们觉得从哪里都看得出玄苍宫没有恶意,于己于人都有好处,先收了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 “二叔?”江忘忧回头看了一眼。 江承轻摇了摇头。不管是为了顾夫人,还是为了自己那个不幸的儿子,他都不能替江家开这个头,和玄苍宫来往这种罪名,他承担不起。 江忘忧转回身,接过了锦盒:“徐公子请起,替我谢过你家少主。这个我就收下了,至于其他这些,还劳烦你们带回。” “忘忧!”江承轻徒劳无功叫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徐暮青笑着起身,此行任务基本达成了:“江公子客气,可这盒中只写了解法,若要治此症,便少不了我们送来的这些‘药材’。按方子所说,以江小公子情况,短则三五年需要服药调理,若非活的药材,怕是无法根治。” 江忘忧愣住了,原来他们送来的,全都是关外的毒虫毒草,这倒是不好拒绝了。 “江公子无需担忧,这些都只是少主送您的礼物,算不得聘礼,方才不过是玩笑话,您莫要当真。” 江忘忧如何不知他是故意,即便需要长期服药,他大可以将药制好送来,这么大张旗鼓将药材送来,他不得不收。 “这盒中还写了不少解药的制作方法,药材也都备齐了,若江公子愿意赠医施药给江湖人,一切随您自便。”说完这句,徐暮青转身对着广场外道,“我们虽然用毒,但也明白是非,玄苍宫有意与各位武林同道和睦共处,还请诸君抛却前仇,化干戈为玉帛。” 这话一听就是他转述,说的言辞恳切,只怕没几个人肯信。 不过听闻江家得了解药药方,不少有中过毒强行压制的同门之人,不是立刻飞书回去,便是立刻往回赶去通报了。 江忘忧这下彻底愣住了,他这份礼,可实在厚了点。即便他误打误撞救过顾尹昭一回,滴水之恩,这也涌泉相报得过分了些。 他哪晓得顾尹昭以为他是个姑娘,心心念念了多年,早已把回忆美化到一定程度,上次见过后便拿定主意要跟他成为知交好友。 “江公子,还请笑纳。”徐暮青说完回身道。 “麻烦徐公子替我传话,顾少主大恩,来日忘忧定当报答。”江忘忧对他施了一礼。 “不敢当,这些本就是少主为报江公子大恩送来的,何须言谢,你肯收下,已是赏脸。”徐暮青也不多留,和唐拓对视后,二人一齐带队离开了江家。 江忘忧吩咐了家人弟子将礼盒抬进去,江家人立刻听令行事。虽则江承轻是代理宗主,但在江家,终归是以身份血统为尊,江家未来家主做的决定,自然都是遵从。 “忘忧……”江承轻皱眉叫了他一声。 “二叔,进去再说。”江忘忧对他行了一礼,低声道。 江承轻拂袖转身,进去了。江忘忧随后带了所有人进门,江家闭门谢客。 这出大戏,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日光景,虽精彩绝伦,毕竟时间不长,让围观者不免有意犹未尽之感。 这一日中午,金陵大小茶肆酒楼、饭堂小店都坐满了人。 “江家这是何意?接受了玄苍宫的示好?” “玄苍宫的意图更值得考量吧?他们究竟是想借江家入主中原,还是当真想与江家修复关系?这可能吗,这两家可是世仇?” “玄苍宫意图不明,顾尹昭的意图昭然若揭,他这般讨好江…公子,还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