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箬曾经是东宫太子的良娣,他虞万顷手握南衙一卫兵权,仅为兄妹之情,也要战。“臣遵旨。”他哽咽,别无选择的领命。 慎王又看向杨牧:“你设法带淳儿走,若是能走,要为淳儿找个好人家。” “臣遵旨。”杨牧望着奔涌而来的北衙禁军,早已视死如归。 北衙十卫禁军与慎王十率府的兵马一瞬融在了一起,身后南衙两卫兵马死守宫禁。虞万顷回过神,驱马走近虞扶箬说:“阿箬,别怕,哥哥带你走。” 唐颂眉间落满了他人的热血,她从一具尸体手中捡过一把刀用来防身,北衙禁军柩前戍卫的都是步兵,慎王十率府和南衙千牛卫中有骑兵有步兵,马蹄从倒下的尸身上踏过去,不知是谁家的儿郎死在了这场宫变里。 战马热烘烘的鼻息贴着她的脸,吻着她的颈,呼啸而过。唐颂四下留意,躲开马群的冲撞,敌对的双方拼杀起来,没有人会顾忌她一个花鸟使的安危,他们贯穿尸身的刀剑不长眼,散落的刀光险些命中她的要害,她持刀一一格挡。唐颂没有甲胄护身,穿梭在刀剑下,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多处擦伤,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对她的死负责。 竭力躲避间,她目光扫向了麟德宫大殿前,皇后似乎跌坐在了地上,身影卑微狼狈。剩余的其他人,身着孝服,就那样默默杵着。唐颂扶刀凝视他们,觉得他们不像是活物,而是面目麻木的神佛,云端里看厮杀,对人间血肉飞溅的惨象漠不关心。 无情最是帝王家。名副其实。 一人飞步迈下丹墀,拔出砖缝里他的那把横刀没入那片混乱中,关炎培跟上来,被他喝走,“去叫马。” “唐颂!” 秦衍提刀挡开周围人的刀锋,按住他们的肩甲把他们拨到一旁。 “唐颂!” 他叫着她的名字,已经开始有些慌急。 “唐颂!” 他在雨水浇筑的昏暗中尽力辨别每一个人的身影。 终于,秦衍看到一抹花鸟纹在不远处闪现,他冲破重叠的人影疾步走近。 “唐颂!” 她循声望向他。 “秦戎钺。” 他看到她的口型在念他的名字。 “我来……”他的话被一匹飞奔而过的马截断。 百步之距,他一时难以靠近她,等马匹驰过,秦衍匆忙向她点头,“别动!等我!” 他望着她,一路向她走,又有一匹马擦着他的额发而过,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殿下!”她惊呼,“当心!” “殿下!”关炎培在远处喊到:“来了!” 秦衍收了刀,一声长哨叫来他的马,骏马驰入人群中,冲向它的主人,秦衍牵过辔策,翻身上了马背,向她奔去。 他倾斜身体向她伸出手臂,唐颂丢开刀,也向他伸出手,她错过了他的手,他没有错过她的腰。 将她安放胸前,秦衍向外突围,一匹无主战马迎面撞来,他勒紧辔策及时调转了方向避开一次撞击,暗啐了一声。 “草。” 在他带她远离狼藉时,唐颂在他颌下低嗤,忍不住笑了声,笑他骂了脏话。 他们身后的人还在厮杀,他们的马停了下来,秦衍垂眸,等她抬眼。唐颂知道这次抬眼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没有犹豫。 四目相望,眸底均是泥泞。 雨水打下她的幞头,洗净了她眉间血,那片乌纱落下去,挂在了他的刀柄上,唐颂长发如瀑,淋满他的马背。 秦衍抛开身后那桩破事,俯身靠近她,“可以么?”他低声问。 “秦戎钺,”唐颂捧住他的下颌,把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唇上,“只有你可以。” 他嗅她发隙里湿润的气息,把一枚吻印在她的额头上,皎洁的月色沾满他的唇,秦衍确信那不是雨水的清甜。 萧羽望着马上那对身影走远,从血雨中走出,捡起地砖上她的那把横刀,用力握住。 兵马疲累时,秦舒抹掉蒙在眼前的血水,他经过杨牧兄妹的尸首,脚步踉跄走出很远一段距离,跪倒在虞扶箬的身旁,她的腹部插着南衙、北衙两把规制的长刀,躺在一汪血水中。一尸两命,她的眼睛呆望着一处,眼底溢满秋夜的雨,一手紧紧攥握着长兄的手。 他颤手抚上她的眼睫,拂落她死不瞑目的泪水。抬头远望,丹凤门依旧紧闭,茫然四顾,十率府兵马寥寥无几。 秦舒倚刀起身,仰面饮雨饮血,走投无路,唯有走上绝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他困兽犹斗,而他看向了东宫,曾经他以为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