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女公子,楼公子来接你去灯会了!” 何昭君愣愣地看着屋中的傅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公子,你这……太过欢喜了么?”傅母看着何昭君怪异的表情,不由缓步上前问道。 “是……傅母么?”何昭君浑身战栗,眼前活生生的傅母与被剜眼砍足的傅母交替出现在眼前,叫她身上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直到傅母温热的手指覆上了她的手背,仿佛打破魔咒般,她死死拽住傅母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生怕她一晃神就不见了一般。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傅母喃喃说着,却不想何昭君猛地抱住了她,如同死囚抓住浮木一般,勒得她透不过气来。脖子上有温暖的东西流了进来。傅母刚想推开她看看是怎么了,却不料被何昭君更大的力气抱住,原本低低的抽噎声也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许是哭得太大声,又或许是哭的太久。 等何昭君抬起头来的时候,楼垚已经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她了。 还是那副温暖的表情,不见笑意,也不见憎恶,像一只没有表情的小奶狗。 此时的何昭君样子难看极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窝在傅母的肩头。她愣愣地透过窗子看见站在廊下的楼垚,又看了看自己怀着身子正温热的傅母。耳边忽然响起她临终时,阿垚的那一句下辈子……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下辈子么? “女公子,可……”感觉到何昭君的力道松了些,傅母挣了出来,刚想问个究竟,却看见廊下站着楼垚,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便朝窗外陪了个笑,歉声道:“我家女公子可是太过欢喜了……” 说着,便将何昭君拽了几步,窗棂将将挡住楼垚的视线,轻声道:“女公子,可不兴哭了,如今定了亲都是快要嫁人的女娘了,这么好看的模样,哭花了,未来的郎婿瞧见了可不喜。” 话音刚落,傅母心中一紧,想来何昭君平日嘴上从不饶人,那楼家小公子性子又软糯,只怕这话定要被何昭君怼一句“他敢不喜,我便剜了他的眼!” 如是想着,她下意识伸出手来,只怕何昭君声音过大,叫外边侯着的楼垚听见。 然而,何昭君只是静静地瞧着她,刚刚哭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些。 这个反应令傅母愣了一愣,心想,许是当真要嫁人了,到底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