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阳和舒宜尔哈这一仗十分精彩,同样获利颇丰,这种获利无论是对朝廷或是对个人而言都是极其丰厚的。
京城权贵圈子里瞬间对舒宜尔哈刮目相看,没人再敢轻视一个独居多年的公主。
对于弘阳而言,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皇帝在给心爱的外甥脸上贴金,毕竟先帝和今上都宠爱他,以往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高论,以为这次他是跟着去镀金蹭功劳。
舒宜尔哈在公主府接了册封她为固伦公主的圣旨,并邀请在京城的姐妹和嫂子弟媳们来短暂地聚了一下以示庆贺,毕竟在孝期,大家一起吃了顿午饭。弘阳被雍正打发去了一趟景陵。
用雍正的话说:“你如今出息了,有了这样的功劳该去告诉你玛法,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弘阳就坐车花了大半天去景陵,晚上和十四阿哥住在一起,他还替祖母和十四舅妈给十四舅舅捎带了很多东西。
十四阿哥半年胖了一圈,看得出来要闲出毛病了,他这里的消息更闭塞,晚上一边翻送来的包裹一边问:“这几个月不下雨,京城求雨了吗?”
弘阳说:“求了,为了求雨的事儿四舅舅和八舅舅还吵了好几次。”
“哦!”十四一点都不意外,兄弟这么多年了,他能猜到两个哥哥都会出什么招数。于是问:“你被你四舅舅打发来找你玛法求雨?不对啊,刚才我听了一耳朵,这景陵的官员念的是你立功了,特意来跟你玛法说一声,你立什么功了?”
弘阳尽管很能克制自己,但是这事儿是他一生中值得拿出来反复回忆的大事儿,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成功。就笑着说:“就和粮商斗法,他们趁着大旱拉高了粮价,十一姑妈带着我们又把粮价给扯了回来。”
十四就觉得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商人逐利,大灾之年就这些人没人性。他以为是舒宜尔哈用权贵们常用的手段把粮商们敲打了一番,迫使他们降价了,也没放在心上。
弘阳微笑不语。
这时候外面狂风大作,吹着窗户发出响动,外面太监说:“爷,好大的风,带着点凉气,看来终于要下雨了。”
十四和弘阳都出门,大风夹着泥沙吹到人面上,十四呸呸呸吐了几口。外面的太监收衣服挪车忙乱成一团,天上惊雷滚滚,乌云笼罩在头上,大风把人吹得很爽,衣服被吹得翻飞起来。一道闪电一声惊雷后,倾盆大雨落到了地面上。
圆明园的九州清晏建筑群是雍正的寝宫,坐落在湖心岛上,此时大雨倾盆,他带着二哈沿着游廊看着大雨落在湖水上如珍珠乱跳,到处水天一色水汽弥漫。因为久旱逢甘霖心情好,又因为刚刚大获全胜接下来要对江南的刺头们犁庭扫穴,加上眼前的美景和身边的爱犬,各种得意的事儿让雍正听着风雨声就觉得美妙,一时间有种酒酣胸胆尚开张的豪迈。
大丈夫有此人生让他产生了心理满足,因此他放纵自己的多愁善感带着二哈在游廊里漫步到了深夜,觉得疲惫了才信步回去就寝。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弘阳回程就发现天地被洗刷一新,路边的花花草草变得很有生机。
回家后扎拉丰阿吩咐人给两个孩子收拾了包裹,莹莹抱着扎拉丰阿的胳膊告别。舒宜尔哈带着一群孩子出门,兄弟家的孩子有的一个有的两个跟着出行,都想去江南见见世面,只有八阿哥的家没出人。
倒不是八阿哥不乐意儿子出行,而是雍正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家从运河南下,船队逶迤在水面上,盛夏各处郁郁葱葱,北方的水沟路边都被种上了庄稼,没一寸土地闲着,就这样还喂不饱几万万人口。
弘阳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数十年前皇玛法从这里南下,数十年后自己也从这里南下,如果时间错乱,是不是能在这水面上遇到皇玛法?
这种奇妙的想法让他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
船行了几日后在杭州靠岸,杭州将军带着官员来接,送他们到了孤山行宫。舒宜尔哈带着一群人来到行宫,瞬间给这处行宫添加了人气,头一次让这里热闹了起来。
下面的小辈们忙着参观行宫,舒宜尔哈和弘晖弘阳已经把京城粮商的卷宗给海棠看了。
海棠大概翻了一下,就说:“没想到参与的人比我想得还要多一些。”
舒宜尔哈说:“是,参与的银子数目和咱们推断得差不多,但是人数多了不少。这次江南的富商几乎是全军覆没,区别是有的人倾家荡产,有的人伤筋动骨,然而比较起来,晋商只能算肉疼,他们赔了不假,也就赔了这几年的收益,这群人相当克制,投的钱少赔的也少。”
海棠笑了一下:“你是不了解山西老财啊!这些人扣扣搜搜,是一群只吃不拉的貔貅,钱到手了也不花,衣服穿得破破烂烂,擅长哭穷,向来没挥霍的习惯,就是给他们灌了迷魂汤,只要提到出银子,就是再多的迷魂汤也不顶用。他们不惹事也就罢了,惹事了日后再说。先说江浙一带,这里的事儿够你们处理半年,甚至半年都处理不完。”
此时江南的富商云集在杭州,听说朝廷派了钦差,都来到行宫外求见钦差,要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做主,那些钱庄花的都是他们白花